“一、二、三、四、五、六、七。”
上好的老紅木柱子裏自上而下整齊的排列著七根紅綢係尾的銀針,根根入木十分,無一例外。
“好功夫!”
隨著銀針的沒入,立刻叫好聲響成一片。
被眾人簇擁著的女子一身紫色蟒紋錦袍,工藝細密的嵌著銀線滾邊。腕間窄袖略微挽起,露出小半截手肘,領子處卻係的中規中矩,那人那景,美得不像人間有的。
前提是如果她沒有說出下麵的話……
“一二三四五六七,紅木紅綢……紅油漆。”
收回落在柱子上的視線,東方醉看向身後平靜的問:“方才是哪位大人最先誇獎本王銀針的?”
所有人自覺自發的後退一步,將一張老臉可謂是愁雲慘淡萬裏凝的太女太傅留在了最前線。同僚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東方醉眯起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右手抬起撫上頭頂束發的黑玉,親切對那顫著手從袖口裏抽出手帕擦汗的女人說:“那也請太傅大人先行鑒賞一下本王的詩吧。”
太傅表情凝重,目光閃爍不定,遲疑了一下,咬了咬牙終是開口:“王爺這詩……”
“恩。”東方醉沒有表情的在太女太傅省略號這段時間發出一個單音節,“如何?”但卻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
深吸一口氣,太傅忽然覺得輕鬆了起來,那種感覺和將死之人真的麵對了死亡反而不懼怕了有異曲同工之妙:“王爺的詩,通俗易懂,用詞精準,絕句,絕句啊!”
東方醉聽完,在眾人小心翼翼的探究目光下緩慢而輕微的點了點頭,“太傅大人果然不愧為我大周第一才女。”
太傅見逃過一劫,立刻拿著已經濕透了的手帕猛的擦汗,口中還不斷的說著“慚愧慚愧”。
身處之地的初夏驕陽、冷冽寒風都完完全全無法和東方醉相提並論,在東方醉麵前,它們都天真可愛的無可救藥!
誰人不知,周國第一猛將,當今女帝最寵信的八皇女東方醉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尚武嗜酒且風流成性。不知道如今這是吹的哪門子的“春風”,難得回京一趟竟不去和府中美人纏綿,偏偏拉著滿朝文官在她那僅次於皇宮的王府之中“吟詩作對”、“附庸風雅”……
美其名曰陶冶情操,其實三句話不離老本行。俗話說的好,沒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王爺您打仗就好好的打仗,尚武就本本分分的和武官們去教場切磋,何必為了一個男人搞得要在上下官員麵前丟臉呢?
“那麼……”東方醉的個子很高,在一米八左右,她的目光從一個個官員的臉上劃過,不太費力的就找到了縮在眾人最後的右丞相,東方醉的眼中含著絲絲寡涼的笑意,“右相覺得,本王的詩和新科狀元水風輕的比起來,又如何呢?”
右丞相顧留芳本來很想把自己不算高大的身軀隱藏在人潮之後,卻終究是孫猴子逃不過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沒有抬頭,顧留芳朝著東方醉微微鞠了一躬,流暢而快速的回答:“王爺的詩更……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