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還不是三天,三個月,而是三年!
“為什麼?她是怎麼走的?”她低頭,閉上眼睛,不再看這諷刺般的蠟像。
張靖軒開口,眼睛望著蠟像,“是我的錯!”
錢萍掀起眼簾,攥緊了雙手,轉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給了男人一拳。
“砰……”
張靖軒被打得後退了幾步,站定,來不及擦拭嘴角的腥甜,又是一拳上來。雖說女人的力氣大不了多少,可是畢竟錢萍是警校畢業的,搏擊術還是很強的,她這麼幾下已經夠他喝一壺的了。
可是,他卻仍舊沒有還手,任由她把憤怒發泄在他身上。
其實,她發泄的同時,他又何嚐不是在發泄呢?
唯一有理由打他的沈南鬆也未曾對他動過手,他需要發泄,而現在,錢萍給了他機會。
錢萍抓著他的衣領,“你根本不配擁有她。”說著,一拳準備再次落下,可是,卻紋絲不動。
轉頭,她看向來人。
蔡子博一怔,雙目失神,想到誰,他都沒想到過是她。因為失神,所以他的手也鬆了下來,就在這個階段,錢萍抽出手再次打了一拳。
蔡子博猛地回過神來,連忙拉開了錢萍,“你做什麼?”
錢萍的臉上還有著淚痕,恨恨地說道,“我打這個薄情的畜牲,關你什麼事?”她瞪著杏眼。
蔡子博有些醉了,聽她這麼一說,就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了,二話不說,硬是強行拉著她將她拖出別墅。
“蔡子博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打死那個混蛋,你再不放開,我連你一起打……啊……”
錢萍被推進車裏,然後蔡子博走到駕駛座撥開她的掙紮,強行給她係好安全帶,猛地踩了油門,離去。
“蔡子博,你到底什麼意思?就因為這個混蛋是你朋友,所以你就幫著他嗎?你還有沒有心……”
“知夏是被陳瑤害死的。”蔡子博沒有看她,直接說道,但是,成功地止住了女人的怒火。
“什麼?”錢萍愣住,那個男人明明說都是他的錯,怎麼會……
沒看她,他都知道她是什麼表情,蔡子博無奈道,“他那是故意找打,因為,他承受的太多了。”
是啊!他們之中,唯一有資格說痛的,是張靖軒,而不是他們。
喪妻之痛,喪子之痛,他們誰有過?而張靖軒卻都沉默地承受了這一切。
起初,他們以為他不悲傷是因為他沒有深愛著知夏,所以他們心裏還是不舒服的。
可是到了後來他們才發現,他不是不悲傷,而是這個世界上有種悲傷叫做沉默。偏偏這種沉默會讓人痛到骨子裏,血液裏,而張靖軒則是這一種。
他不是沒有眼淚,隻是他的眼淚太沉默,至少,在他看到過的都是。因為,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男人跪在蠟像麵前時的情景,像個瘋子一樣,失去了一個人,便全世界地尋找。
可以說,其實他的心裏,並不像表麵看著那麼平靜,那麼,正常。因為讓他正常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而他那時,選擇了悄悄離去,他,不忍看到他那個樣子!
車子在路邊停下,錢萍沉默著,腿上已經被淚水滴濕,蔡子博拿出一塊兒手帕想要替她擦幹,卻始終隻是遞到了她的麵前。
兩人都沉默著,隻有她哭泣的聲音,不能怪她,她是真的接受不了一個本來跟她約好的人,在她回來的時候卻隻看到了一尊蠟像。
“我不應該走的,我當初不應該離開的,我錯了……”她埋頭和著淚水說道,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的那個悔呀!
蔡子博抿唇,看著低頭的她,猶豫地問道,“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他感覺這幾年,她似乎又變了,變得成熟了許多。
錢萍的泣聲沒有止住,但是卻開口回答他,“還好!”隻這一句話,便沒有了再多。
蔡子博也沒有再問下去了,啟動車子,他載著她離開。
看著不一樣的道路,錢萍突然說道,“麻煩你送我回家吧!謝謝!”
蔡子博的手緊了緊,謝謝?她以前從來都不會跟他說謝謝的。下巴崩得冷硬,最終還是掉個頭,朝著另一個方向駛去。
車子裏的氣氛壓抑的很,他開了音樂,她卻紋絲不動,他的眸子再次暗淡了些,若是以前,她會立刻伸手關掉,然後瞪著眼對他說,“開車時要專心,不準放音樂。”
可是如今,變了,但是,為什麼他卻記得越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