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那一刻 ,慕莘雪承認自己沒出息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那雙如星辰般好看的眸子,簡直比他老爹還好看。慕莘雪眨了眨眼睛,發現那娃娃也眨了眨眼睛,涼爽細小的小手伸過來撫摸她的臉頰。
“你終於醒了。”這聲音這般清澈,慕莘雪想也未想,就知道是誰。
慕莘雪知道自己此時臉色應當很蒼白,但還是裂開嘴唇微微笑了笑。卻見到百曉生此時臉色同樣蒼白。慕莘雪疑惑:“你怎麼也這麼虛弱?”
百曉生卻並不回答這個問題,轉而感歎道:“你總算是醒了,過了今日若是再不醒,村子裏可要為你著手準備棺材了。”
慕莘雪此時也想起來一件事:“我記得當時燕子跟我說,隻能留一個,為什麼現在我沒死?”
“這話說來,可真是有些來頭了。”百曉生先是正了證肩膀,好像此時麵前放著一台桌案,那說書人的陣場,真是說來就來。
慕莘雪咧著嘴唇笑著,不去理會百曉生的調皮,將視線落在了自家孩子身上。慕莘雪看著那嬉皮內柔的,很像伸手抱一抱。
於是動了動身子,卻發現幾乎沒什麼變化。慕莘雪驚訝,生個孩子都這麼虛弱麼?
“小心點,你現在還不能做太大的動作。”百曉生說著,已經衝過來,幫她將身子往上挪了挪,叫慕莘雪靠在枕頭上。隨後又小心的抱起孩子,放在她懷裏。
孩子隻是簡單的由被子包著,慕莘雪隔著被子,感受著這個小生命在自己懷中晃蕩。那感覺,就像是夏天手心裏輕柔的握著一直蝴蝶,你生怕一用力,蝴蝶那脆弱的生命就隕落在你手中。
“想好孩子叫什麼沒有?”百曉生看著一旁玩的開心的慕莘雪,提醒道,這孩子從生下來到今日,已經三日光景,竟然到現在連個名字都沒有。簡直是聞所未聞。
慕莘雪看著自己懷裏的孩子,那雙眼睛與那人最是相像:亮如星辰,深邃如墨。
“叫墨墨。”慕莘雪看著自己懷裏的孩子,笑著說道。
“墨墨?”百曉生問道,看著慕莘雪的模樣,並不想是在說謊。
“司墨墨,好名字。”百曉生將墨墨全名念了出來,甚至是認真思考的模樣,慕莘雪隻是帶著些簡單的驚訝,卻並不做聲色。
既然是百曉生,,那便應當是什麼都知道的。包括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莘雪,你總算醒了。”驚訝的聲音,將兩人神思召喚回來,原來是燕子,正端著藥碗進來。之所以知道是藥碗,因為這屋子裏突然散發出來的濃鬱的中草藥味。
慕莘雪蹙了蹙眉頭,眼睛緊緊盯著那藥碗,心中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但仍是本能的抗拒。
燕子察覺到慕莘雪的小心思,笑著說道:“沒想到你還怕這個。”
慕莘雪逗著孩子,訕訕笑道:“女孩子不是都怕這個嗎。”
“嗬嗬。”旁邊百曉生抱著胳膊笑起來,慕莘雪撇撇嘴。
“這藥你還必須得吃,雖說暫時把你的命救回來了,但你的身子已經傷及根本,需要用藥理調節。”百曉生含笑解釋。
“傷及根本?”慕莘雪抓住了最重要的四個字。
百曉生點點頭,燕子轉過身去,不忍看她。
“那我以後還能用功夫麼?”慕莘雪關心的還是自保。
“你的身子很虛弱,還是少用為妙。”
慕莘雪眸子暗沉了些,又問道:“那我複原的可能性有多少?”
慕莘雪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日後她若是出了這天涯村,帶著墨墨,無論如何都會被發現身份,江湖險惡,暗處的敵人又太多,慕莘雪若是再失去了最自保的能力,無疑是在等死。
“還是有希望的。”百曉生唇瓣開合,終究是不忍心傷害了這個堅強的女子。慕莘雪心思本就精明,又怎麼聽不出來這弦外之音?
眼眸黯淡中透著星光,無論前路有多難走,她都會帶著墨墨走下去。
日月星辰的運動周而複始,春夏秋冬的轉換也從未停止。轉眼間春去秋來,已過了三年光景。
慕莘雪站在天涯村山後的樹林中,目光幽幽的注視著這裏的一切。站立如雕像,久久不動。
“真的決定好了要出去。”百曉生依舊一身書生裝扮,站在身後問道。
“我記得你說過,要想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就要與外界斬斷羈絆。”慕莘雪並未回頭,她想在離開這裏時,再多看一眼。
這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啊,也是團子長大的地方。她又怎麼舍得離開?但是已經三年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