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祺然深深地看著這個矮小的士兵,士兵站定,擺出一副北漠人最常有,最恭敬的手勢,將頭埋得很深,說道:“世子,有人在外麵送來了這幅卷軸,說是叫人轉交給世子。”
夜祺然卻並不伸手去接那卷軸,反而是問道:“抬起頭來。”
那人卻是不做動作,沉思了很久,這才緩緩的將頭抬起來。看著夜祺然。夜祺然則一直是那淡然的神色,黝黑的眸子叫人看不出來此刻的想法。
夜祺然見到這矮小士兵的麵容,發現隻是一個普通人,相貌平平,倒是與自己家猜想中的有些不同。
注視了他片刻,便塵這聲音問道:“你不是北漠人。”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回世子,我確實不是北漠人。早些年隨著母親嫁到北漠。弟弟年紀尚幼,便叫我來充軍。”
夜祺然點了點頭,便看了看他手上的卷軸,說道:“呈上來我看看。”
那士兵鬆了口氣,彎著腰,將卷軸程了上來。夜祺然卻突然出手,將那人拿著卷軸的手抓住。那人大驚,還來不及準備,驚慌中撞見夜祺然那冷淡的神色。
他正色道:“既然是個男人,又怎麼會有這般細膩的手?”
那人神色一變,一掌便推向夜祺然,似乎是發現事情敗露,想要逃脫的賊人。夜祺然卻根本就不在乎這在他眼中很是緩慢的一掌。
輕易便將這手掌抓在手中。眼眸中卻帶上了嬉笑,說道:“念雪姑娘這兩個月來,功夫好像沒有什麼長進。”
見夜祺然已經認出了自己,慕莘雪也就懶得再掙紮,反而是放鬆了自己的身體,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正的很大,帶著疑惑的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夜祺然也便將手放開,眼裏都帶著笑意的說道:“不難猜出來。北漠的士兵中,大多數都長相魁梧,而你身材弱小。”
慕莘雪心中疑惑,問道:“那剛剛見到的那些……”慕莘雪說著,便恍然大悟,難怪今日來時,會這麼順利,原來是這夜祺然早早的便下了圈套。
慕莘雪心中了然,便繼續說道:“然後呢。”
夜祺然見慕莘雪了然的神色,笑了笑,繼續說道:“再則,蕭子墨蠱毒,若是苦苦支撐,差不多,也該耗到了盡頭。”
夜祺然這話到底是在他心中激起了波浪。蕭子墨是她心中極重要的人,再加之他身上的蠱毒,是她這兩個月都不得安生的根源。
如今卻被這人輕而易舉的提起,慕莘雪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怒火,似乎被挑了起來。
慕莘雪於是也不再有什麼好脾氣,說道:“那麼也就不多說了,咱們一物換一物,我要那蠱毒的解藥,你拿走我手上的《天下誌》。”
夜祺然卻還是一動不動的笑著,說道:“現在你都在我的手上,還有什麼資格與我談論這個交換?”
慕莘雪這時候不怒反笑,說道:“你確定?”
夜祺然見慕莘雪這神色,便有些躊躇不定。細細將這一切仔細回味,發現並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剛要出言相對時,視線不經意間瞥到了落在地上的卷軸。
由於剛剛兩人的動作,這卷軸此刻正算開了些許,露出了裏麵的內容。空白的畫麵。夜祺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看著慕莘雪的視線中略帶了些驚訝:“你是故意叫我認出你?”
慕莘雪見夜祺然這模樣,便笑著說道:“既然我敢單身前來,自然是有把握的。”
夜祺然看著慕莘雪,便沉默了。這個姑娘,如今看來,詭計很多。他心中在擔憂,若是此刻強行將那《天下誌》搶過來,恐怕她會試出來什麼手段。
夜祺然生性多疑,一番心思過後,還是放鬆了語氣,妥協道:“你怎麼叫我相信,你手上有真的《天下誌》。”
慕莘雪笑著說道:“我手上是不是真的《天下誌》,想必世子在上一次聯係中已經知道了。”
慕莘雪這話說的肯定,倒是叫夜祺然苦笑。他上次的猜測沒錯,每一次送來的卷軸,慕莘雪都是有親自參與,是以當初的自己太過於興奮,而沒有注意到這些蛛絲馬跡。
慕莘雪雙眼直直的看著夜祺然,夜祺然苦笑了一聲,從自己懷中取出來一個精致的瓷瓶,看了看慕莘雪,說道:“一起來。”
慕莘雪挑了挑眉頭,也不推脫,從懷裏取出來一本明顯已經變得破敗的小冊子,雙眼看著夜祺然,便將那世人夢寐以求的《天下誌》隨意拋在了空中。
夜祺然見此,幾乎是同一時刻的,將那精致的瓷瓶,也拋起來。兩人二話不說,極有模切的,同時飛身去抓那向著自己跑過來的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