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若有來生花惜顏(1 / 2)

晨光熹微,寒風直吹得刺骨。

晚秋當是一片蕭條。

吹拂珠簾,灑落一地光斑,嫋嫋熏煙伴著風兒,吹向遙不可知的未來。

吹落了,她的鬢發亂了,盞中的夢兒碎了。

多多少少的情啊,她許未然付了半生的情啊,碎了。

帝子啊,負了她了。

她不求一生雁雙飛,讓她有個分位,安分的活,能看見他,便知足了。

不過似乎連這些要求他都滿足不了。

她的帝子啊,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情,他與沐氏的情,廢了後宮三千,廢了從及笄時便仰慕他的許未然。

隻是因為他的一句話“朕從未愛過你”,她便沒了活路。

她恨啊,恨的不隻是他,也恨自己啊。不然為何直腸的將門落得現在這步步為營啦。

為什麼在十年前要認識他,為什麼要愛上他,為什麼……

許,是因為十多年前的初相見,那日日光恰好,映得他微醺的眼眸中丘壑勝過她以前所見過一切的川流。

她沉醉啦。

然則,她不認命!

她許未然軟磨硬泡不過換取他的一絲心。

好,現在翻臉了,她卻什麼都沒了。

她,什麼都忘了,忘了分位,忘了人間煙火,忘了父母,忘了愛她的君百陌。

她不清楚沐傾顏的家室,隻知道之前啊,她似乎還是羨慕沐傾顏的。

為什麼?

因為沐傾顏相貌平平,卻能夠得到北寒笙的心。

而無比的羨慕,

在後來,成了恨。

而多年深宮,他從未看過她,幾度阡陌,她曾回首淺笑。

像時那樣,像以前那樣。

她曾在十一歲時遇見他,十五歲是仰慕他,十七歲時愛上他。

自從有了他,她心裏再裝不下君百陌。

她,忘不了他。

可她並不是可有可無的人,並不是可以無限忍耐的人,她有底線。

所以,她不認命,不服輸,不甘心,也不善將就。

北寒笙的薄情並非她的事,隻要有她,必將全力折磨他,還有沐傾顏。

她有能力。

至少在十年前,她的父親是前朝左相,母親是吏部尚書獨女。

銅鏡前,鏡中人眉眸若畫,卻難掩其中瘦削。

明黃的聖旨映入眼簾,破壞了晚秋的暗色和諧,鮮豔的,刺眼。

“聖旨到,罪女許氏接旨。許氏挑撥離間,今上仁慈,念其舊情,賞三尺白綾,其父其母陪葬。欽此——”

她勾起唇角,早便知會落得這下場,聖旨才斷斷續續聽了幾句,眼前倏地一黑,耳邊傳來的,不過是傳旨太監的一句話“君狀元今日也離奇地歿了,你該高興……”

她也不知怎麼,耳邊音兒愈來愈,倒是沒了知覺。

白綾未上房梁,魂未斷送奈何橋。

若有來生……

若有來生……

她用最後一絲意識為自己打算:

下一世,

或再不相識,

或利用他,

……

她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一生被他玩弄,不甘心一生無聞。

她必將,讓北寒笙嚐受與她一樣的痛楚。

她不能讓自己當配角。

或是因為她披著賢良淑德癡情的皮過了十多個春秋,看透了世間涼薄,也並非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