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很快就會停的,先去喝杯茶吧!”顧銘遠神色淡定,不緊不慢地說。
設在陽光房的茶幾上擺著精巧玲瓏的茶具,葉宛靜靜地看著他動作嫻熟地泡著工夫茶,壺是朱泥孟臣小壺,杯卻是青花若琛杯--他真的不是一般的講究。
此時屋外電閃雷鳴,風雨如晦,天地是分辨不清的混沌一色,然而陽光房下,卻是一片溫馨而安寧的氣氛:溫暖的燈光柔柔地籠罩著倆人,花木葳蕤,茶香氤氳,讓人聞之望俗,他堅定挺拔的身影更是給人以安全穩重的感覺,仿佛屋外的雷電交加都和他們無關,竟讓葉宛產生了一種永恒的感覺。
狂風肆虐,樹木被刮得東倒西歪,大雨滂沱,隱約可以風雨中夾雜著“哐嘡”的玻璃脆響。
林緯不巧就趕上了這場暴雨。
他熄了火,坐在車上,四麵是漫天的風雨,沉沉的黑,車子被來不及排泄、積漫的雨水包圍著,仿佛是停在汪洋中的一葉孤舟。
沒有比這驟然而至的暴風雨更糟的天氣了。
可比這天氣更糟的是林緯的心情。
雨刷不停地刷著車窗玻璃,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不遠處那六樓公寓的窗戶。
可惜,一直沒有燈亮。
今天真夠背的,一場精心設好的“請君入甕”的局,就這樣被顧銘遠的一句“臨時有要緊事”給攪黃了,他不來也就罷了,該死的是,葉宛竟然會巧不巧地出現在那裏!短信不回,手機關機,下這麼大的雨,她到底去了哪裏?
林緯拿起手機,忍耐地繼續撥打葉宛的電話,然而電話那端依舊提示關機,隻得頹然地丟開手機,煩躁地直扒頭發。
雖然整個事件讓他隱隱覺得不對勁,但此時還並沒有想到葉宛的出現會和顧銘遠有什麼關聯。畢竟,在林緯眼裏,顧銘遠隻是個縱情玩樂的公子哥,一個普通的情敵,顧銘遠不是孫翰明,想設計他林緯沒那麼容易!而顧銘遠爽約參加的那個古玩拍賣會,他也暗查過,確實是有。
望了一眼花圃裏的花,其中有幾株石榴,本該是開得燦若煙霞的時候,而風雨之下,已是一片殘骸。
望著望著,不覺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裏,石榴花開得灼灼。那個夏天,他去給葉宛送孟世農腿摔骨折的消息,雖然她麵上沒有理睬,但他走時,卻給了他一個火熱的吻,他知道她是個心軟的姑娘……
再醒來時,暴雨不知何時停了,四下輕悄,林緯打開車窗,清新的風掠了進來,滌蕩著車內的濁氣。
然而六樓的燈仍舊沒亮。
咬咬牙,他準備放棄等待,正想啟動車子離開,前方有了動靜,隱隱傳來汽車聲,很快兩道雪白的燈柱照了過來。
黑色沃爾沃“吱呀”一聲停在了葉宛的公寓門口,一個身形綽約的女子下了車,自然是葉宛,緊接著另一側的車門也打開了,下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林緯看得分明,不是顧銘遠又是誰?
眼前的一幕讓他慢慢捏緊了拳頭,心裏湧上滔天恨意,所有的一切不再有玄機。
原來如此!
千算萬算,隻怪他太輕視顧銘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