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沒辦法，葉宛隻得打電話跟對方財務成小姐耐心解釋，讓她再多等兩天，好在對方也能理解：“謝謝你，我知道是我的疏忽給你們添麻煩了。”
“別這麼說，真是抱歉，沒幫上忙。”
“沒關係，你是新人吧？我也是新人。以後業務中有什麼困難，希望我們能互相探討。”
“一定。”
掛斷電話，葉宛心裏並不十分暢快。她起身接水，忙了大半天，連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茶水間是單獨的一間，離財務部比較遠，此時茶水間空無一人，飲用水還是加熱狀態，放好茶葉，葉宛靜等水開，她從36樓的巨型落地窗看下去，車如玩具，人如木偶，一切都有了輕慢而從容的節奏，過濾了紛囂俗音，看到的是卡通世界裏才有的平和有序。
有時候，人就是為了獲得自己內心的那點兒平靜，對別人、對周遭，習慣了無動於衷。
她出神地望了一會兒，以至於並未留意到身後響起的輕微腳步聲。
“發什麼呆呢？”一個平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葉宛一驚，回過頭來，卻是總經理孫翰明端著茶杯走了進來。
“孫總好。”葉宛囁嚅著，微微鞠了個躬，畢恭畢敬。
孫翰明點了點頭，目光也從窗外調回，落在葉宛的臉上，問得語意悠長：“從36樓看和從28樓看，可看出什麼差別沒有？”
“什麼？”葉宛沒有反應過來。
孫翰明笑了笑：“看你站在這兒發呆，想什麼這麼出神？”
“呃，沒有。”葉宛靦腆地笑了。
“新工作做得順手嗎？”孫翰明問。
“挺順手的。”沒想到她換個崗，連老總都知道了，葉宛有些不自在，見飲水機的燈已成綠色，連忙說：“水好了，您請先用。”
孫翰明做了個女士優先的紳士動作：“你先。做得順手我就放心了，你做事細致，項目部總是要加班出差的，相比起來，去財務部不會那麼忙碌辛苦，更適合你……”
這句話讓葉宛怔愣了好一會兒，這麼說，調崗是他的意思？
那天林緯說了她生母田瀾和顧氏集團的關係，現在聽孫翰明這麼說，原來，他對她的照顧，全是看在她是田瀾女兒的份上吧。
葉宛心裏不是沒有失落，也沒聽進孫翰明在說什麼，直到他說：“好好幹，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是不是？嗯？”他的聲音極有感染力，說完，他在靜等她的答複。
葉宛幾乎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孫翰明隨即笑了起來，是慣有的溫厚笑容，他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
葉宛低下頭，他的鼓勵讓她覺得欣慰，水正緩緩注入杯子，激蕩起杯中的茶葉，她的臉上慢慢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一掃心頭堆積許久的不快。
她覺得自己的心就像這些漂浮不定的茶葉，幾經沉浮，最終沉澱。
再回到座位上，原本空著的辦公桌前，又放了幾大整理箱的待裝訂憑證，不用說是周丹交待的，以前這種裝訂的苦力活，都是交代給新來的男實習生或是管培生做，現在財務部隻有葉宛是新人，便由她來做了，她二話不說，挽起毛衣袖子，認真做起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