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磁性的聲音清晰地在耳畔落字成珠,葉宛的心微微一顫,低沉如弦的聲音一如從前般溫柔,仿佛他們之間從未隔著山長水闊。
她望著展館裏湧動的人群,輕輕地說:“謝謝--你為他辦畫展。”
其實,不隻是畫展,還有互聯網及新聞媒體連篇累牘地報道,讓她知道林緯已兌現了對那個人的承諾,就算她曾經意難平,對於林緯,這個謝字終究是免不了的。
“應該的,”林緯低低地說,“別那麼見外。”
葉宛對他的話恍若未聞,隻說:“這是我的新號碼。”
“我會存下的。”林緯說,見她沒開口,補充道,“這個號是我的新號,二十四小時開機,你可以隨時找到我。”
“嗯。”葉宛漫不經心地應著。
“今天剛回的嗎?”林緯找著話題。
“是。”
“這次,是長住嗎?”
“嗯。”
“哦。”
林緯應完就沒了聲音,窒息的沉默,像一道幽閉的門,關住了所有的情緒。
是啊,她回不回來,長不長住,和他還有什麼關係呢?
葉宛深吸了一口氣,撇頭去看宣傳畫的字,試圖讓聲音變得輕快:“那幾個字,寫的很好。”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林緯卻聽得明白。
“你在展館裏?”
“是。”
“那你等我一會兒。”他飛快地說。
“什麼?”
“我馬上就來!等我!”
“不,不用了,我還有點事,再見。”葉宛忽然有些心慌意亂,未等他說完,一下子摁斷了通話鍵。
林緯本想製止,可手機那端已經沒了聲音。他抬腕看了看表,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小時,雖然他很清楚這個開業典禮的重要性,他還是把車子調了頭,一踩油門,奧迪A6如離弦之箭朝位於市中心的省博物館疾駛而去。
葉宛望著情急之下掛斷的手機,有些懊悔,她不是不想見林緯,隻是她還沒做好見他的準備。
一瞥眼見剛才被撞的男子正抱住雙臂,閑閑地靠在牆壁一邊,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視著自己,把她的糾結看在眼裏。
兩人四目對視,男子微揚唇角,似乎在問:“電話打完了?”
這和他不俗的外表多少有些不符。
葉宛重新打量了一眼對方:穿一件黑色修身襯衫配深色牛仔褲,手腕上挽著時尚運動手表和一串木質佛珠,簡約中透出一股沉穩之氣。
他這樣的人應該不是喜歡隨意搭識陌生人的人。
葉宛禮貌地一笑,帶著疏離:“我想我們應該並不認識,你可能認錯人了。”
男子神色平和:“對不起,確實是我認錯了。看你是專程而來,不進去看看嗎?”
葉宛搖搖頭,婉拒了他的邀請。
回望了一眼人頭攢動的展館,那個人的作品正接受人們的景仰和品頭評足,她改簽機票改變行程、顧不上倒時差,千趕萬趕才趕到這裏,可真的要麵對了,又忽然失去了勇氣。
對於她來講隻求遠遠地看上一眼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