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如竹的手指輕輕端起眼前的青花瓷茶盞,淩墨煜英俊的眉峰在聽到下首之人所說的話的時候微微的挑了一下。
“王爺,不知陛下今日宣您進宮所為何事?”夏儒似乎並沒有改變多少,歲月對於這個男人好像格外的優待,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出有什麼衰老的痕跡,人如其名,夏儒似乎一一直都是這樣的一派儒雅的君子。
“丞相大人還真是不客氣,一進門就詢問本王今日進宮之事,看來丞相大人的眼線早已遍布整個淩國了吧。”領墨煜的話一點都不客氣的直直的朝著下夏儒那張萬年不變的溫和笑臉而去。
夏儒原本含笑的臉龐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即卻又釋然般的玩笑道“王爺還真是幽默,老臣佩服”
安雪剛剛抬腳進門時就聽到了夏儒的這句帶著勉強之意的話語之時,薄唇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父親大人拜訪,王爺怎麼不派人通知妾身呢?”
領墨煜抬眼之時及看到一道藕荷色的身影躍入了眼簾,正欲開口之時,就聽到夏儒爽朗的笑聲“雪兒可莫要責怪王爺,是為父突然到訪,王爺還未來得及通知與你呢。”
安雪的腳剛剛邁進了大廳的門檻,聽到夏儒這厚顏無恥的話之時安雪覺得自己真的是差一點沒憋住就想要笑了出來,夏儒這隻老狐狸無事不登三寶殿,以前軒王得勢的時候他一心想要將自己的女兒夏婉兮嫁給淩墨軒,現在淩墨軒被派出去平定戰亂,現在朝廷之中也僅僅隻是有些傳言領墨煜又重得聖寵,夏儒就立馬跑上門來對領墨煜示好,探聽他的口風,安心額覺得自己真的想為這位丞相的厚臉皮鼓個掌了。
“看來父親是一點也不想念女兒,不然怎麼一來就隻顧著和王爺說話呢?”安雪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嬌俏的臉龐之上帶著微微的笑意。
夏儒的麵孔之上仍舊是一副儒雅的君子之氣,“雪兒這是在責怪為父嗎?”說著就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安雪也附和著笑了起來。
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也許會讚歎一聲,真是好一個笑語盈盈的和睦場景,可是在那明麗笑容之下卻掩藏著洶湧的,滾滾的驚濤駭浪。
“不知父親大人今日是為何事兒來?”安雪緩步來到了大廳之中,優雅且端莊的坐到正首的右側。
夏儒掩唇輕咳了一下,這才沉聲回答“為父和王爺是有要事相商,女兒家家的問這麼多作甚?”夏儒的臉色有些不快,似乎是很不滿意自己的女兒竟然用這樣的態度同自己講話。
聽到夏儒微微不快的語氣之後,安雪狹長的鳳眸之中劃過一絲譏誚,“父親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父親忘了當初我出嫁那日對我說的話,怎麼今日又覺得女子不該多事了?”
夏儒沒有想到安雪竟然敢當著淩墨煜的麵就那樣的反駁他,麵上登時變得惱怒起來,卻在聽到出嫁那日自己曾囑咐安雪要多多留意墨王爺這番話時,麵色立馬緩和了下來,“雪兒莫要生為父的氣i,想必王爺對你寵愛有加,是不會介意你在一旁聽著的,是吧,王爺。”
淩墨煜靠在那黃梨花木的高椅之上,看著某人一臉的笑意“丞相所言極是,王府之中,本王向來是聽王妃的。”淩墨煜一邊說著還衝著她眨了一下眼,這個老狐狸扔給你了。
安雪一看到淩墨煜的眼神就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麼小九九的,真的是太過分了,雖然心裏很不恥淩墨煜這樣的做法,可是安雪麵上卻依然維持這淡淡的笑意,“王爺真的是折煞臣妾了。”之後看了一眼靜坐了一言不發卻依然含笑的夏儒,又接著說道“父親大人既然和王爺有要事相商,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說著就微微的扶了一禮,然後就扶著紫荊的手慢慢地向外走去,翩然轉身之際,安雪卻不小心跌了一跤,卻在下一秒就立即被紫荊扶正,紫荊的語調溫柔,叮囑著安雪小心些。
淩墨煜看著某人悠然而去,以為她是不想待在這裏,隻是在她轉身之時卻看到她不小心跌跤,這時心中才恍然大悟,安雪是在提醒他若水關危機,自己要是再不做打算,她自己就要動身了。
思及此,淩墨煜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麵,麵上是一派的嚴肅沉穩之色,看的夏儒也當下不敢再開口說話,畢竟墨王曾經的威名擺在那裏,又豈是他能輕易撼動的。
“王爺,在微臣看來,現在您在朝中的威望見長,而且陛下似乎現在對您也是頗為依賴,您為何不趁現在替自己好好的籌劃一番呢?”低沉著的帶著絲絲誘惑的語氣從夏儒的口中飄出,如同午夜之中索命的幽靈。
淩墨煜似笑非笑的表情自夏儒出現就一直沒有變過,“皇帝是不是倚重我,朝臣是不是對我青睞有加,在本王看來這些似乎都於丞相大人沒有什麼關係吧?”
冷冰冰的話語就像鞭子一般抽在了夏儒的臉上,一張老臉登時變得火辣辣的疼,可是夏儒是何須人也,就算有人跑到他跟前罵他,他也能笑著回應,何況現在對方還是一個王爺,夏儒現在更不敢撕破臉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