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四周雪白的地方,擺放著各種儀器和試管以及各色的正在咕嚕咕嚕冒泡的液體;一個單薄的身影,正坐在儀器麵前記錄著什麼;表情算不上認真,也算不上倦怠;隻是像看什麼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東西一樣;靈動的紫色瞳孔,是唯一能判斷她是個活物的標誌
雪白的實驗室,除了咕嘟咕嘟的液體沸騰的聲音之外,靜的可怕;這裏仿佛已經不再是實驗室,而是一間靈堂,那液體反應的聲音像是一支安魂曲
“鬼手-84……”忽然間,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那有規律的聲音;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進來;看樣子經曆了生活諸多棱角的磕碰,在額頭上留下疤痕
“父親好”坐著的身影非常有禮貌地輕輕回了一句,話語中透著俏皮,表情也是一樣的陽光,看不出是真是假
“記住,除了這,你哪也不能去;我要向他們證明我沒有錯!”到這時,老人雙拳緊握,那幾乎已經失去彈性的青筋依舊暴起,像是積了多年的愁怨無處發泄,狠狠地打在了牆上;看到她脖子上的鈦合金項圈和鎖鏈,便也放心地扭過頭去:“記住了嗎?”
“第三萬六千八百四十次,我記住了”她扭頭,也不問為什麼,依舊笑著回答
“教授,已經二十年了,84的情況很穩定;應該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吧”一個助理走了過來,看著她脖子上的項圈,和那除了求知欲之外什麼欲望都不會有的眼睛,忽然覺得那女孩很可憐;感覺自己入錯了伍,但能和她在一起,即便她不看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聰,盡管她是第一個活著的試驗品,並不代表她除了求知欲什麼都沒有;她的笑容、陽光、禮貌,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是否是真的;她畢竟還是人,隻要她不表達,就不能確定她是成功的試驗品”教授轉了個身:“別忘了那些人當初是怎麼把你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的”
“……”聰咬了咬牙,是啊,雪恥,還要靠她……
“84……呃……你……”教授正想再些什麼,忽然覺得氣息開始變得不暢,腳步也難移動,隻覺得咽喉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摁緊,越發喘不過來氣;扭過頭看去時,聰渾身的死穴已經全部被銀針紮滿
而自己,並沒有什麼人扼住他的咽喉,是銀針封喉和大腦皮層神經線處被刺激產生的幻覺;以及,那對自己賜給她的眼睛……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畢生心血拿起剛才還在反應的液體溶掉了那條鈦合金項圈
“事實上,父親……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討厭這條鏈子呢……”女孩歪著腦袋,盡量不讓液體灑到自己身上;不一會,那隻項圈重重地掉在了地上;並不帶任何表情,和剛才笑著打招呼的女孩判若兩人
“你……不能……”教授已經站不穩了;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在自己身上使用了銀針,可能正是自己交給她的催眠術……是什時候中的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能走!不能走!她可是自己畢生的心血!
“不能離開這嗎?為什麼呢?還有,這樣牽扯臉上的肌肉,又是為什麼呢……”著,手一揮碰倒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立刻起了多米諾骨牌效應:“父親,這樣,真的好累;除了眼睛和這雙手,我不明白的,太多……”
大火瞬間在女孩背後燒起來;但是氣溫卻開始反常地冷了起來
女孩看著在地上掙紮的父親,臉上沒有絲毫憐憫——盡管他創造了她
“父親,這個玄反應準備了三個時,是不是慢了?”教授再也沒辦法吐出一個字,眼睜睜地看著她推開了她二十年不曾踏出過一步的門
“父親,再見”
“外麵,原來是這樣的啊;自由了嗎?”踏出了實驗室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負氧離子極高的密林,讓女孩很是奇怪——二十年全部生活在無窗戶的四十平米的實驗室,好多東西她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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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簡單幹淨的樹屋中,一個被繃帶綁成木乃伊的物體動了動,一雙黑白分明頗為靈動的鳳眸睜開,其下的繃帶動了兩動,發出了沙啞的聲音:“……這是哪,,疼……”
“肋骨斷裂四根,下頜骨脫臼,多處骨裂錯位,脛骨斷裂三段,多處粉碎性骨折,你不簡單呢”鬼手依舊一身雪白的長掛,兩手端著一個裝有各種瓶瓶罐罐的鋁製合金托盤走了進來,手一揮三下就將床上那人上肢的繃帶全部撕開,手術刀的痕跡遍布了兩條手臂
鬼手雙手將那兩條手臂緩緩抬起,順著骨頭的走向來回摸索,時不時拿拇指用力按壓,卻沒如約聽到倒吸冷氣的聲音
哪裏不對嗎?周聰骨折就是這樣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