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漫言花落早,隻是葉生遲(1 / 2)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句話聽起來雖然很有恭維的味道,但卻是蘇玲琅的真心話,一個人能在老了的時候還如此風韻猶存,說漂亮也不為過。

人都喜歡被誇獎,太後也不例外,隻不過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而已,雖是沒說什麼,但臉色卻也緩了下來,“你方才說,你叫玲琅?”

“回太後,是的。”蘇玲琅低頭答道。

太後點了點頭,“至樂無簫歌,玉音自玲琅,的確是個好名字,人倒也長得清秀。”

“多謝太後誇獎。”蘇玲琅心裏喜滋滋的,沒想到居然得到太後的誇獎,看誰以後還敢說自己醜!

“今日你怎會到皇宮裏來?”

“回太後娘娘的話,前陣子因為臣女的一些事情讓皇上費心了,今日爹爹特地帶臣女來給皇上賠禮道謝。”

“既是如此,你理應到養心殿才對,怎的到這禦花園來了?”

“這……皇上與家父聊起朝政上的事,臣女不宜在那叨擾,故此出來轉轉,一不注意便到這來了。”蘇玲琅規規矩矩地答道。

太後打量著蘇玲琅,不經意間瞥見她頭上的簪子,一時竟驚訝出聲:“你頭上的簪子!”

看著太後那驚訝的神色,蘇玲琅疑惑地伸出手,摸了摸沈墨昀昨天給自己的簪子,“太後娘娘,臣女這簪子有何不妥之處嗎?”

太後沒說話,隻是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沈墨昀,見他依舊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太後收回目光,恢複到之前的淡然,“無事,隻不過哀家瞧著有些眼熟罷了,既然皇帝在與你父親聊事務,那你便陪哀家走走吧。”

“什麼!”蘇玲琅不可置信地看著太後,她,她居然讓我陪她走走?天哪,我不是出現幻聽了吧?

“怎麼?你不願意陪哀家這遭老婆子走走?”太後罕見地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不不不,臣女隻是不敢相信而已,況且太後一點也不老,能陪太後這樣的美人兒走走,臣女實在是三生有幸!”蘇玲琅連連擺手解釋道。

太後忍俊不禁,嗬嗬地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這孩子還挺油嘴滑舌的,既然你不嫌棄哀家這老婆子,那就陪著哀家到前麵瞧瞧吧。”

“是。”蘇玲琅應聲著走上前,又悄悄抬頭,眼睛瞟了一眼沈墨昀,發現沈墨昀也正好看著她,還對她挑了挑眉,蘇玲琅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是在警告自己注意分寸,莫要再失言,他這算是在關心自己吧?蘇玲琅抑製不住欣喜,朝沈墨昀笑了笑,又眨巴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會注意的,見沈墨昀別扭地轉過頭去,蘇玲琅好笑地走到太後身邊。

太後將另外一隻手放到蘇玲琅麵前,蘇玲琅不解地看了一下太後,啊?這是什麼意思?是要讓自己攙扶嗎?可麵對的人是太後,自己真的有點兒緊張啊。

正猶豫著是不是該伸手去扶的時候,便聽沈墨昀的聲音響起,“愣著幹什麼?還不扶著太後?”

真的是要讓自己攙扶啊,蘇玲琅應了聲,連忙伸出雙手扶住太後的胳膊。

太後看了看沈墨昀,又看了看蘇玲琅,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一群人又朝著前方緩緩走去……

不知不覺中走到了荷花池,太後站在池塘邊停下,指著那一池荷花道:“漫言花落早,隻是葉生遲,今年的荷花,跟那年開得一樣美呢,隻是,卻是物是人非。”

這句詩,怎麼聽著如此悲傷?蘇玲琅轉頭看著荷花池,咦,這片池塘,為什麼看著這麼熟悉?蘇玲琅努力回想著,不經意間看見沈墨昀眉頭緊鎖的樣子,猛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沈墨昀便是在這,記得那時候他便站在這吹簫,那簫聲仍記憶猶新,悲傷,帶著數不清的淒清,讓聽著的人,忍不住想要流淚,蘇玲琅看了看沈墨昀,又看了看太後,他們皆是麵色凝重,可以說還帶著一絲痛苦,奇怪,為什麼他們看見這個荷花池都會露出那種悲傷的神情?蘇玲琅對此十分好奇,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個荷花池又有什麼秘密呢?

“世人皆道長情好,哀家道是人生在世,平安就好,這世上,能有什麼比得上自己的性命的,人一旦沒了,就什麼都沒了,還要長情何用?”太後依舊在說著蘇玲琅聽不懂的話。

沈墨昀同樣看著荷花池冷冷開口,語氣裏難掩恨意和諷刺,“對有些人來說,生命不過如螻蟻,想殺便殺罷了,就算曾經的感情有多深,對他來說都隻是逢場作戲而已。”

太後慈愛地看著沈墨昀,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說道:“昀兒,你要明白,隻要生在帝王家,所有人的目光便會集中在你的身上,很多事情也不是能由著自己性子去做的,更何況還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為天下人著想,總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搭上整個國家,當年那件事,哀家雖也對皇帝有所怪罪,但歸根結底也不能全怪他,畢竟他也是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