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分,這個叫泰州的鎮上依舊是熙熙攘攘,好不熱鬧。現在正是各地學子趕赴京城赴考之時,這個鎮又是去京城趕考必經之地,這幾日更是熱鬧了起來。鎮上有家狀元居,它的牌匾起來可是很多年前投宿在此的學子考上了狀元後回來所題,這客棧也跟著改了個名兒。那些進京赴考的學子為圖一個好兆頭,多半都會投宿在此。那些學子晚上有時會聚在廳中喝喝酒,鬥鬥詩,行行酒令,這狀元居不僅意頭好,這酒也是一絕,醇香爽口,有些個酒量淺的,兩杯下去,便要倒下。這不,又有個學子才喝到第三杯就不勝酒力,就要趴倒在桌子上,可一旁的人起哄著臉還那麼白,哪裏像是喝醉了。“不不不,生真的不行了。”那人推辭著,要不是喝醉了怎麼會在這人聲鼎沸之處看到牆頭有道白影,要不是喝醉了又怎會看到那白影還盯著他看了一番,要不是喝醉了又怎會看到那白影搖搖頭後消失了。
那道白影在掠過狀元居的幾道牆,最後停在了後院,仔細一看原來是隻白色的狐狸,還是隻有九條尾巴的狐狸。這隻叫蘇葉的狐狸慢慢地踱步到白日裏已經打探到的地方,眯著眼睛盯著客棧房間裏透出的微光時腦海中閃過了一句話,“所謂夜黑風高殺人夜,是時候動手了”。於是她縱身一躍,落到院子裏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身著綠衣,麵容嬌俏的十三,四歲的姑娘。
“哎呀,還是這樣舒服。”她原地轉了個圈,仔細打量了下自己。太久沒有化作人形了,可不能露出點耳朵,尾巴的,不過還好,還好,這姑娘雖身著布衣,倒也還算得上是嬌俏可人,嘴角一彎,梨渦淺顯,紮著丫鬟髻,鬢邊兩朵絹花稱得姑娘格外得乖巧。照著蘇葉以前偷看的話本子裏,這樣的場合,身為一隻狐狸應該幻化成絕世美女,夜誘書生,奈何蘇葉不過是隻修行不過百年,還準備搶房中精元救命的蹩腳狐狸,這十三,四歲的姑娘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才剛落地,就聽到院子那頭傳來喝醉客人的聲音,聽聲音他們應該正往這方向過來,她隻能趕緊躲在草叢後。
“我……我沒醉…。。”
“是是是,客人您沒醉,我們去你房間裏接著喝。”客棧廝一邊扶著喝得爛醉的客人,一邊聲嘀咕著:“真麻煩,喝醉了都不安生。”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邊草叢中的蘇葉。
好容易等人走了,沾了一身草的蘇葉趕緊鑽了出來,“得趕快了。”她撅著屁股從草叢中扒拉出一個裝滿了吃食的菜籃,籃子裏都是傍晚時候她從廚房裏順出來的東西,不過她在裏邊加了不少料,接著又拍了拍自己沾上了樹葉的衣裙,揉了揉自己還略帶著肉的臉,眼睛撲閃撲閃,一副真無邪的樣子。
篤篤篤
“誰?”一個溫柔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蘇葉清了清喉嚨,憋出最甜的聲音答道:“客官,我是給你送宵夜來的。”
隨即聽到吱呀一聲,門開了,門後站著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身著一聲月白長衫,麵容溫和,手裏還拿著一本書。他一臉困惑地問:“我沒有叫宵夜呀。”
“是我們老板送的,最近進京的學子多,老板不能讓你們熬夜看書的時候餓著。”蘇葉一本正經地回答。誰家開客棧的會這麼好心,如果每人送一份,這客棧還開不開了。
“這樣啊,那還真是謝謝你們老板了。”書生將信將疑,但也還是把蘇葉讓進了房間。
“這些飯菜,可都是老板特意讓廚子做的,要趁熱了吃的。”蘇葉一邊絮絮叨叨地把飯菜擺上桌,一邊偷偷打量了一下房間。和其他的房間沒什麼不同,這個書生隻有一個的包袱,隨意丟在了房間角落,桌子上也隻擺著幾本書。
奇怪,怎麼完全感受不到精元,算了,等下慢慢找。蘇葉暗想。
蘇葉把東西擺好以後,還特意囑咐了要趁熱吃,書生掃了眼桌上已經沒有在冒熱氣的食物,猶猶豫豫地應了聲好。蘇葉見狀滿意地退出了房間,依舊到院子裏那個角落裏蹲著,認真觀察著房間裏的動靜。不一會,房間裏就傳來了碗筷落地的聲音。
成了,蘇葉暗喜,連忙起身。不過她在進房間之前還敲了敲門,在確定確實沒有人來應門的時候才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