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事情總會有暴露的一天，但他想能拖就拖著，不希望悠然過早的知道媽媽和爸爸已經分開的事實。
他認為，悠然會接受不了的。
悠然轉臉看哥哥，小家夥像是資深的大偵探，從點點蛛絲馬跡就能抽絲剝繭，深入事件本身。
“你沒發現媽媽都不再看爸爸了嗎？而且昨天一起玩的時候，爸爸也沒有看媽媽。雖然他們都沒看對方，但我覺得，媽媽是真心不想看爸爸，而爸爸像在故意躲避媽媽一樣。”
“這麼微妙的東西，我理解不了！”慕恩打著馬虎眼。
小悠然皺皺眉頭，氣惱地“唉呀”一聲，用孺子不可教也的語氣歎了一聲，“哥哥沒得救了！”
程然帶著婦人走回來，拉開副座的車門讓她坐進去。
婦人第一次坐這麼高檔的車，屁股都不敢完全落在座椅裏，誠惶誠恐。
程然回到駕駛室，替彼此介紹，“慕恩，悠然，這位是李婆婆，快叫人~”
“李婆婆好。”兩個孩子異口同聲。
李婆婆受寵若驚，“誒，誒，好，好……”
她本是在沈家大宅的廚房當幫傭，珞少叫她過來照顧少奶奶幾人。像李婆婆這種上了年紀的人一般是不太願意挪地方的，但既然是主子的意思，她也不便推辭。況且去哪裏幫不是幫呢？
可剛才和少夫人幾句交談下來，她發現少夫人並不如她想象中那麼盛氣淩人。而嬌生慣養的兩個孩子更是彬彬有禮。
李婆婆逐漸放鬆心情，想著今後一定好好做事讓主子滿意。
晚餐是李婆婆一手包辦。
程然要她坐下來一起吃。
“不可使不得~”李婆婆擺手，她覺得這樣很沒規矩。
但程然不是那麼介意的人，她甚至還主動拉過李婆婆，要慕恩替她拉開椅子，程然將她摁下去坐，“吃吧，這個家裏沒那麼多排場講！”
今後大家一起生活，程然希望是多個親切的阿姨因為彼此之間的感情照顧一大家人，而不是多個有與他們疏遠距離的傭人因為金錢而伺候他們。
李婆婆拒絕不得程然的好意，拘謹地拿起碗筷。
李婆婆是沈季珞精心挑選的，為人做事樣樣妥帖。
雖然悠然還是懷念爸爸的廚藝，覺得爸爸做的菜更好吃。但爸爸不在的情況下，吃李婆婆炒出的菜，她還是可以“勉強”吃下兩大碗。
飯後，李婆婆收拾家務，程然領兩個寶貝上樓。
晚上，悠然纏著程然抱她睡覺。
“媽媽，你和爸爸鬧架架了嗎？”
此刻，昏黃的燈光下，悠然枕在媽媽臂彎裏，抬起一張天真的麵龐小心翼翼問程然。
程然心尖一刺，反問，“誰說的？”
“悠然自己發現的。”見媽媽還不回答，悠然握著媽媽的手，撒嬌道，“媽媽告訴悠然，你和爸爸是怎麼了？爸爸為什麼不回家？爸爸是不要我們了嗎？”
女兒的話令程然心頭翻騰倒海的。一股一股的難受湧上來。
“爸爸沒有不要悠然，爸爸很愛悠然的！”程然指尖輕輕捋著女兒柔軟的頭發，溫柔的說。
“那媽媽呢？爸爸還愛媽媽嗎？”悠然猛地從媽媽的臂彎裏抬起頭來，粉嫩的小臉映上床頭燈桔色的柔光，雙眼顯得格外清澈明亮。
程然不懂小小的人觀察力怎麼會如此的強？
先前她就聽慕恩提起她和沈季珞分開的事似乎被悠然嗅到了氣味。
可是程然麵對眼前這張純美的麵龐，她還沒想好該要如何說？女兒這雙明亮動人的雙眼，盛著全世界最純潔的天真，她不忍心傷害女兒，也不想欺騙女兒。該要怎麼對她說，她的爸爸媽媽已經分開？
“媽媽，你說啊，你和爸爸到底怎麼了？”悠然趁機追問。
程然有苦難言，好在這個時候手機響。
“媽媽接個電話先~”不管電話那頭的人是誰，程然都感激對方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程然坐起來，拿起手機看，來電顯示著一個令她意外的人。
程然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小臉蛋，下床去陽台上接電話。
“哥~”對方是程思瑞。
“小然，你休息了嗎？”他的聲音一如記憶裏那般醇純如酒，低沉好聽，具有溫暖人心的磁性。
“還沒有，現在還早。對了，你最近過得好嗎？”
程然與程家的關係不近不遠，有事大家都會招呼一聲，沒事的時候誰也沒聯係。不過和這個有著血緣關係的哥哥倒還是經常通話，整個程家，就程思瑞和自己走得近一些。
程思瑞說，“有件事我還真拿捏不好怎麼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