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艙外有宮人請示:“啟稟公主,二皇子奉命前來海州接駕,請公主示下。”
半開艙門,瞧著甲板上稀稀拉拉的跪著三兩宮人,低頭俯身叩首,再往遠處的太資河官渡看,皇家旗幟隨風飄揚,密密麻麻的禁軍護衛列隊屹立。
也沒旁的動靜,便見一襲皎白提花長裙映入眼簾,大氣端莊的恪純公主如仙子般飄然而來,麵色如常,瞧不出喜怒,可聲音卻冷冷的,“且叫他不必親自迎接,在禦園裏候著便是了。”,話落,便覺著一股清冷的寒氣在這夏日裏莫名襲來。
待恪純公主的隨侍將其攜帶的禦用之物從二層船艙裏搬卸完畢,淩芸方才攜了蓮心從一樓出來,隻見淩君正恭候在禦輦一側,可恪純公主卻不正眼瞧他,搭著侍女的手,徑直登車離去。
忽覺得身側一暖,淩君別過臉,隻瞧著淩芸輕仰著頭朝他微笑,可眼睛不自然的掃視前方,轉念又主動伸手挽上自己的胳膊,笑道:“快走吧,我都餓了。”
見淩芸這般開朗,容光滿麵的樣子,淩君隻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不禁伸手把她鬢間的碎發掖在耳後,輕聲道:“那我帶你去吃海州的烤蚶子吧。”
待淩君淩芸從海州城的集市回來,瞧著一七尺男兒一身寶藍瑞獸龍紋團繡長褂正在禦園的前廳井裏懶散的踱步,四周的護衛和內侍皆低頭直視著腳下,昨夜的雨水正滴滴答答的從簷下落到廊下的蓮池裏,氣氛凝重而壓抑。
淩芸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淩君,淩君反手拉住淩芸,輕聲上前,引她一同跪下請安:“微臣阮淩君,臣女阮淩芸,恭請二殿下大安。”
忽聽腳步聲停了,一沉穩的男聲入耳,“表舅不必多禮,快快與姨起身吧。”
淩君與淩芸叩頭謝恩,相攜而起。
一時淩君與男子談起了朝上的國事及男子南巡的見聞,淩芸側立在一旁行了常禮,與蓮心悄悄退下,穩步走上回廊,雖不敢直視院裏的人,淩芸還是輕瞥了一眼這個所謂的外甥。
二皇子名喚景昱,是燁帝寵妃鑫貴妃唯一的兒子,因淩芸的大伯母奇氏是鑫貴妃的姑母,所以按輩分論,淩君淩芸與鑫貴妃同輩表兄妹,與景昱便成了姨舅關係。
想到這裏,淩芸忍不住在心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誰要當這姨,鬼才和他攀親戚呢!
恍然回神,瞧著深邃的長廊,忍不住扶額氣惱,自己居然迷迷糊糊的走錯了路。
雖然第一次到海州禦園,但淩芸生方向感極強,又識得地圖,早先已從淩君那裏借來了禦園的平麵圖,得知自己該住在哪裏,而哪裏又是她不該經過的地方,以免寸步行差,惹怒恪純公主,為淩君帶來麻煩。是的,淩芸可不想仗著淩君和恪純公主不一般就能跟在家裏一樣橫行,畢竟那是尊貴的公主,威不可欺,不過貌似,好像,可能,他倆的關係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好。
閉眼回想了一下,嗯,對,過了這個長廊就是恪純公主居住的地方,而自己該後退回去,在正廳後院左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