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陽春花開得可真是豔麗,如此嬌美,但是這花開得太旺盛了,沒有修剪反而讓人絕得豔得刺人眼。”
淩璟輕輕地用長長的手指撫過那支花,旁邊的雯惠會心地摘下那支嬌豔的花朵,獻給淩璟,淩璟閉上眼睛輕輕呼吸了一口:“香得叫人發昏。”淩璟看著跪在腳前的女子,這女子頭上戴著如意步搖,衣著淡藍色宮裝,但妝容卻花得太過豔麗,旁邊站著的幾個女子,拿著帕子捂著嘴,也不知是否在偷笑。
“嬪妾追錯了,但願太後娘娘能繞過嬪妾這一次。”
雯惠上前一步,左手抓住蘇荷的下巴,揮下去了一巴掌:“大膽奴婢,本是辛者庫賤婢一個,爬上龍床才得了常在這稱號,竟然敢自稱嬪妾!莫非是真把自己當主子了吧?”
“嬪妾沒有,嬪妾沒有!”蘇荷哭得梨花帶雨。
“太後娘娘,您瞧她這狐媚樣子,真是好生讓人厭煩得很。皇上連續寵幸她很久了,許久都不召見我們這些正宮娘娘了。在禦花園裏碰見了她,也不給臣妾請安,臣妾一直以為隻是蘇常在隻是針對臣妾,不曾想過一問了諸位姐妹,都是如此。”熙嬪本就是刻薄的人,看不得任何人得寵,趁此時狠狠地將忍了一個月的苦都發泄出來。
淩璟靜靜的聽著,細長的手指停在了一片鮮嫩的花瓣上,捏著摘下了。
“這多花瓣可不是太耀眼,看著還是不太嫩。”淩璟搓撚著嬌嫩的花瓣,輕輕一揉,鬆手,花瓣細末漫而飛。
雯惠笑道:“可不是。娘娘一直不喜豔紅的花兒,但也不喜嫩的花。讓奴婢幫您把這花折了吧。”
蘇荷輕輕發抖:“饒命,太後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願意出宮,願意,願意,願意做一切,隻要太後能饒奴婢一命!”
淩璟輕輕歎口氣:“哀家乏了,諸位嬪妃也該回去了,這也該黑了,晚上氣也涼,加些衣服吧。雯惠,周易,你們留在這裏,把這花給哀家修理好。雯馨,扶哀家回宮。”
嬪妃們輕輕俯身:“恭送太後娘娘。”
隻是,還夾雜著蘇荷的尖叫聲。
“雯馨,聽聞是辛者庫的古嬤嬤被蘇荷收買了才放了蘇荷出來?”淩璟冷聲道。
雯馨正色:“太後得正是,古嬤嬤已經上任辛者庫數年了,但是受賄了不少。奴婢聽蘇常在受寵後,便派人去了辛者庫,才知道,古嬤嬤還曾放出過齊答應,可惜齊答應一出來便不知怎麼的,暴斃了。古嬤嬤在紫禁城外有一套宅子,還有幾塊田,可見資產倒是不少。”
淩璟微微一笑:“這事你去做了罷,否則不準,哀家可不想見到皇上的後宮就變成了辛者庫。”
“是,”雯馨會心一笑,“奴婢晚上就去做。”
“陪哀家走一走吧,前段時間哀家生病,生病時在宮裏悶得慌。”淩璟將手搭上雯馨的手。
“奴婢遵命。”
走了許久,淩璟停下腳步,微微轉身,看向眼前華麗的宮殿,“永壽宮”三個大字在夜色中也是如此耀眼,曾經,十三年的光輝與黯然都在這裏度過。
“雯馨,如今是哪宮娘娘住在這裏?”淩璟的眼睛依然沒有離開那三個字,嘴巴呢喃著什麼,但誰也沒聽到。
“回太後,皇上沒有指派任何一位娘娘住在這裏,但是還是派人定期打掃永壽宮,聽蘇常在曾在皇上耳邊想要住入永壽宮,但是皇上不同意。想必皇上想太後娘娘曾經住在永壽宮裏,皇上也在永壽宮長大,多少有點懷念吧。”雯馨聲音越來越輕。
“走吧。”淩璟眼神滯留了一會兒,揮揮手。
那些絢麗的流光已經不複存在,我已經成了紫禁城身份最高貴的人,此生已滿。
如有下輩子,我一定不要入宮。
即使,沒有權利與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