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雄雞報曉，下大白。
嘹亮的雞鳴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沉寂了一夜的劉家莊漸漸升起煙火氣息。女人們淘米洗菜，準備早飯。男人們修繕農具，喂養牲畜，開始迎接新一的生活。
村子西頭，有一處黃泥堆砌的院子，院子裏一對母子正在吃飯。
母親名叫李月娥，三十歲左右，雙眼大而明亮，鼻子巧精致，雙唇粉白，筷影晃動間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長相秀美。她穿著一身藍底白花粗布長衣，纖細修長的雙手捧著缺了塊口的瓷碗，身形有些瘦弱。
坐在她對麵的孩子名叫劉二牛，今年十二歲，虎頭虎腦，雙目有神，一張瓜子臉繼承了母親的秀氣，黝黑健康的身板更賦予了他男子漢該有的陽剛。
和李月娥的長衣長褲不同，劉二牛上身穿著一件白色汗衫，露著兩條黑黑的胳膊，下麵是一件大褲衩，腳上蹬著一雙沾滿泥土的布鞋。
“二牛，多吃些。”
拿起今早母雞新下的雞蛋，李月娥細心的把蛋殼剝掉，然後將白嫩嫩的雞蛋放到劉二牛碗裏、
“娘，你身子弱，雞蛋你吃。”
著，劉二牛把雞蛋從碗裏夾了出來，伸長了胳膊想要遞給李月娥。
“娘喜歡吃青菜，不喜歡吃雞蛋。”
躲過兒子伸來的筷子，李月娥低頭夾起一段沒放什麼油的菜梗，放在嘴裏輕輕咀嚼，苦澀的口感擋不住她滿眼的笑意。
“娘……”
“乖，吃吧。”
劉二牛知道母親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舍得吃雞蛋，他也知道以李月娥的性子，他即便出個花來母親也不會改變主意，隻能嘟了嘟嘴，一口把家裏唯一的這顆雞蛋塞進嘴裏。
等我長大了，一定要讓娘都有雞蛋吃，不，頓頓都有雞蛋吃！
心裏暗暗立下誓言，劉二牛端起黑色瓷碗，唏哩呼嚕的將一大碗玉米麵粥喝了個幹淨，好像喝完這碗湯他就會立刻長大一樣。
二牛的飯量又長了……
見兒子這麼能吃，李月娥臉上笑意更濃，她接過空碗，到廚房將最後兩勺玉米粥全盛到兒子碗裏，結果隻夠半碗。
看著空空如也的鍋底，李月娥眼底閃過一抹憂慮。
劉二牛父親兩年前意外去世，家裏家外全靠李月娥一人操持。李月娥身子瘦弱，幹不了農活，好在她生得一雙巧手，平日裏靠著幫鄉親們縫補衣服，編織草鞋換取糧食為生，日子雖難，倒也過得下去。
不過隨著劉二牛一的長大，飯量一的增長，李月娥身上的壓力也變得越來越大。現在李月娥除了縫衣服，編草鞋外，每還要到劉大戶家裏漿洗衣服。即便如此，也隻是勉強維持著兩人的生活。
這些李月娥從沒跟劉二牛過，也沒聽她跟誰抱怨過。
“二牛，快出來，南山的果子熟了，再不去就被別人摘完了！”
“來了來了！”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夥伴的呼喚，院子裏的劉二牛放下筷子起身就走，剛從廚房走出來的李月娥急忙喊道，“二牛，吃完飯再走！”
“不吃了！”話間劉二牛已經跑出院子。
“這孩子……”
望著兒子消失在門外的背影，李月娥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忙於生計，沒有過多的精力照看二牛，導致劉二牛整和同村的夥伴一起上山摸鳥，下河捉鱉，人都玩野了。
“李家妹妹，你吃完飯了嗎？”
劉二牛剛走不久，一個胖胖的女人推門走進李月娥家裏。
“張姐姐來了，我正在刷碗呢，你先坐會兒，我馬上就好。”
胖女人名叫張文秀，同村趙大勇的媳婦，正是她介紹李月餓到劉大戶家洗衣服的。
“不坐了不坐了，我等你一起去洗衣服去。”
掃了一眼屋簷下那把經過風吹日曬，已經十分破舊的木凳子，張文秀撇撇嘴，很理智的站在了院子裏。
李月娥家院子很，除了屋前的一顆棗樹外再沒有別的東西。泥土夯實的地麵很幹淨，牆根屋腳連根雜草都沒有，看得出家裏主人的、很勤快。
李姐妹子長得漂亮，人又勤快，可惜了……
“我好了，咱們走吧。”
“走。”
兩人離了家門，向村中心劉大戶家走去。
劉家莊三麵環山，東麵村口有一條河，河上架著一座隻能供兩人並肩通過的木板橋，村子裏的人出來進往皆從橋上通過。
過了橋向東走三十裏，能看到一座城牆圍起的縣城，叫古城縣。向南則是一座高山，山上林木茂盛，野獸繁多，村子裏有不少獵戶和樵客都靠著這片山林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