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別
陸北北在工作上用最快的時間把注意力收了回來，沒有更多的時間用來給情緒做緩衝，壓力是懸在頭上的利刃，一刻都不能放鬆，心事會被幾乎是殘忍的理智放在所有事情的最後，施詩常常在很晚的時候，還能收到陸北北發過來的工作郵件，陸北北的緊張，身邊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包括顏渺。
顏渺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會站在門口看上陸北北家一會兒，正如陸北北無數次凝望顏渺家的陽台一樣，顏渺在同陸北北幾乎是完全切斷聯絡信號的時候，開始一點一點慢慢失去內心秩序的平衡，而這種日益漸增的無措感，也同時讓顏渺有意無意地花更多的時間投入在工作上。
顏渺多少也知道裴月好像是走了，她不敢問，沉默，兩個人之間，把沉默這件事做到了極致。
這天，陸北北淩晨1點就醒了，生活被填的很滿的時候，晚上就會睡得很沉，所以，陸北北不知不覺間把每天的睡眠時間壓縮到了3到5個小時，剩下的所有時間，都用來努力，而今天，比往常又醒的更早了些。
他一如往常地在木質單人小床上醒來的時候，睜眼看著天花板上的吊扇，今年的夏天好像失去了一些燥熱，空氣都變得異常冷靜，陸北北起身打開電腦，開始寫大區銷售計劃分析，坐在桌邊集中精力，敲擊鍵盤，查看報表，做數據圖，在一切龐雜的信息中抓取最重要的點，時間照著自己的節奏，按部就班在身後流動，3點多的時候，他敲下最後一個數據，然後電腦關機，去衛生間刷牙洗臉。
快4點時候，陸北北已經無事可做了，他換好襯衫，坐在客廳，回望過去一年的路，沉思了幾分鍾，又強行製止自己陷入沉溺。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了門外悉悉嗦嗦的響動，他即刻迅速起身，快步走到門邊打開了門，顏渺幾乎用一種驚異的眼光看過來，因為陸北北的狀態，完全沒有惺忪，完全是一副等待了很久的樣子。
陸北北看正準備出門且錯愕的顏渺，全然不知此時此刻的出現是有哪裏的不合適。
“早。”顏渺先打的招呼。
“去哪？”
“去哪？”顏渺反問，
“我是問你去哪？”
顏渺被陸北北有點震懾到了，“出差啊，趕飛機呢。”顏渺身旁立著銀色的小型拉杆箱。
“我送你。”
“啊？”
陸北北說完這句話，立刻奔回屋內，拿了書包，手表，手機，整個過程迅速得讓顏渺來不及思考，更別說拒絕。
微微喘著氣，“走吧。”
兩個人就這麼沒有前因沒有緣由地又重新並肩走在一起，在淩晨最早班的地鐵上，陸北北和顏渺分享一整個空曠的車廂，地鐵轟隆隆地，載著他們駛向遠方，陸北北坐在顏渺身邊，不發一言。
“上班不會遲到嗎？”地鐵停在文西站的時候，顏渺輕聲開了口。
陸北北抬手看了一眼表，“時間還早。”
原來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
“最近工作挺忙的？”
“有點忙的，事情開始多了起來。”
“嗯。”
陸北北轉頭把目光投向顏渺，有幾個月沒見，顏渺瘦了，還是那麼白淨的額頭，還是那麼通透的皮膚，顏渺低頭看著手機。
“好久不見。”這句話，是陸北北在心裏小聲說出的。
地鐵到達航站樓終點站的時候，顏渺跟陸北北同時起身，顏渺回頭對陸北北說，“就送到這吧，我又不是不回來。”
“嗯。”
他們之間，永遠把話說得很淺，把感情藏的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