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活一個嗎……”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不行,不行……”
東升勸我說,“阿豔,這還用想嗎?小雪雖然一直在保護我們,但她奪了陽陽的舎,絕非善類,難道你不希望陽陽回來嗎?”
“陽陽回來了,那小雪怎麼辦?”
我拚命搖頭,眼淚直往下掉,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為什麼,總是讓一位母親重複這世上最殘忍的選擇?
最終,在丈夫的強烈要求下,我再一次拋棄了小雪。
很快,由老爺子親自主持的招魂儀式,已經準備就緒。
“命可知,不可改,劫可算,不可避,能不能逢凶化吉,就要看天意了!”
老爺子取來一串佛珠,對負責守魂的我交代說:“一會兒入局後,老朽會強開生死門,借四麵佛輪轉之力以達收魂之效,這個時候你會看見幻覺,但隻要在心中想著四麵佛,這些鬼影就傷害不到你!”
我點頭記下了,然後,他吩咐徐歡開始招魂。
……
這時徐歡拿起火球,如舞獅一般跳躍抖動起來,像是某種祭祀禮。
黃泉路上,他仿佛就是黑暗中的那一束鬼火冥燈。
法陣周圍的僧人在老爺子的帶領下,左手撚動佛珠,右手輕敲木魚,隱約梵唱的聲音似忽從天際傳來,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仿佛是受到佛經的刺激,我看見陽陽的身軀動了一下。
突然間,一陣陰風從正門吹了進來,一路掀動僧人們的袈裟,吹得香爐灰塵四起。
法陣中陰氣大盛,鬼哭神嚎。
漸漸地,僧人們誦經的聲音越來越大,敲擊鐵缽的聲音越來越頻繁。
我心神動蕩,如同置身於高頻率的次聲波環境下,腦中無數紛繁怪嘯雜音。
就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一種莫名的惶恐不安接踵而來。
恍惚之間,隻覺得眼前那尊佛像充滿了憤怒,仿佛下一刻就會跳下來,把他們這些人給生吞活吃了似的。
便在此刻,房門和窗子竟然開始劇烈地碰撞。
僧人們誦佛聲已經連成了聲線,驚心動魄的法事依然在繼續。
一時間風雲變幻,無數鬼影在附近徘徊遊走,
那些孤魂對著我鬼哭狼嚎,
或哀求不休,
或凶狠怒忿,林林種種。
這世界上所有罪惡痛苦的表情,仿佛要刺入我腦海一般,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我的精神。
我閉上眼睛,捂住了耳朵。
……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一幕讓我魂飛魄散的景象。
我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賓館,我們家老太太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冬冬,不要玩剪刀。”
冬冬並不理會,依然用剪刀剪著毛巾。
哢嚓~
哢嚓~
他把剪下來的布條,一條條地搓成了繩子。
一邊搓,一邊念道:哥倆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我悚然一驚,
我終於明白了,小雪那麼恨冬冬的原因。
這根本不是我的兒子。
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小雪身上了,卻從來沒有注意過,冬冬也有問題。
他被鬼上了身。
是我那死去的前夫,白山!
他要報複我,
他要報複我們全家,有一個算一個……
然後,我眼睜睜地看他拎著那根繩子,一步一步向老太太走去。
……
不,這一切都是幻覺。
我安慰著自己,千萬不能分神,否則陽陽就回不來了。
突然,有鈴聲急促的響起。
我看到丈夫的手機正如受驚老鼠般吱吱慘叫著。
他接聽了電話,身體晃了晃。
手疾眼快的徐歡忙扶了他一把,“出什麼事了!”
東升魂飛魄散地說:“我家老太太被勒死了,我兒子跳樓了……”
“啊!”
我一聲慘叫,昏死過去。
尾聲
三年後。
“程先生,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
聞聲,被驚醒的程東升打開房門。
他還穿著睡衣:“陽陽回來了?”
“是啊,就在樓下呢!”
程東升開心地保姆說:“快,快去把小姐的房間收拾出來!”
“先生,您糊塗了,小姐的房間每天都有打掃,這是您吩咐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