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沈休的女太醫不知道是出於沈休今早對她惡言,所產生的報複心理還是怎麼的,就光沈休如廁問題,女太醫硬生生的解說接近一柱香的時間,最後,在心懷惡意的女太醫的攙扶下,沈休實在是忍不住了,果斷選擇最傳統的如廁方法——手扶簡易拐杖,左腿不要使力,一步步在別人的攙扶下,艱難地往矛房挪。
至於之前的方案,沈休聽起來就覺得不太靠譜。
“我們府中神醫發明不用走就可以在塌上輕鬆如廁,公子聽說過使用工具在塌上就把將體中的汙穢排出來,但這種方法雖然不是很常見的,但是公子你想必是極信任神醫的,神醫說好,想必是極好的……”女太醫沒有刻意的咬文嚼字,但是在女太醫苦口婆心地勸說下,沈休就是忍不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公子傷的那麼嚴重,多休息總是好的,您不能下地——”
“不,不了……”沈休一臉諱莫如深地搖頭,其實,女太醫的話通俗易懂的來說,就是在床榻上大小便嗎。。
沈休有一點點的為難的,有一點點嚴肅的道。“我想活得有尊嚴點兒。”
女太醫沒勉強沈休,就是模樣像是在忍笑。
沈休堅持著自己蹲矛房,臨走時女太醫又回頭:“二公子,其實,你不必害羞的,這種事情……唉,雖然說,確實蠻尷尬的。”
沈休出來的時候,聽到她說這話的最後一句,嘴角輕輕地抽了一下。
女太醫以為以沈休的這般壞脾氣會反駁,但沈休沒有。
女太醫忍不住狐疑地看了沈休一眼。傻了?
“唉,”沈休在女太醫的注視下善解人意地開口,然後淡淡地說:“你聽說過坐井觀天嗎,就是一隻青蛙,待在井裏,待的麼久了,就以為井上的那一邊天就是天,就是下個雨,青蛙都會在井中惶恐不安,覺的天要塌了。”
沈休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又同情地看女太醫一眼,出去了,嘴裏不忘嘮叨,“其實,我們就好像井底的青蛙,外麵的世界怎麼樣的風雨變化都不可知,就偏安在一禺,往井中蹦著,一有風吹草動,以為是天大的事,其實,不然。
不同的是,被困的久了的青蛙,可能不至於大驚小怪,一有風吹草動,更多的是麻木。”
女太醫沒有回答,隻是多看了沈休一眼,那一眼,多出了什麼東西沈休並不知道。
女太醫走後,沈休的屋裏又陷入了沉默。沒人幫助她這個殘障人士躺下,她隻能像個傻子似的坐著,沈休又不知道喊人,就坐著,坐著坐著沈休又困了。腦袋一點一點地想往下栽,快要栽到胸口的時候,突然聽到小書童流衣急忙忙的趕過來低低地在沈休耳邊說:“十六皇子殿下又來找您了。”
沈休睜開眼,有些愕然地看著小書童流衣,呆滯的問道。“人到哪了。”
小書童流衣又支支吾吾的,半響才結結巴巴的道,“門,門口。”
沈休,“…………”
要你有何用。
昏暗迷離的光線下,十六皇子逆著光的身影顯得格外的高大,他就平靜著一張麵容,懶惰的倚在門上,雙手抱胸,不笑的時候,那雙漂亮的黑眼睛裏泛著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