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我還有親人嗎?璃洛曾一遍一遍的問自己。然而這許許多多的困惑,沒有人能給她答案,連狸也不能。狸告訴她,遇見她的時候,她就躺在狸回家必經的路旁,穿著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衣服,麵色蒼白,雙眸緊閉,四肢處空空蕩蕩,鮮血淋漓。除了口中偶爾幾聲喃喃,狸當時幾乎以為,她已經是個死人。可是,狸仍固執的救她回家,之後,她便成了狸生命中獨一無二的累贅。
白吃白喝的那種。
猶記得剛剛蘇醒的時候,腦海裏一片空白。她是誰,來自哪裏,誰丟棄了她,全然不知。狸,她昏迷的時候,口中隻喃喃念叨著一個字:若。璃洛以為,那必定是自己的名字。然而,狸卻是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那必定不是你的名字,你心裏最惦念誰,最不能忘記誰,那大概,是你心裏最深處的那個人吧。然後,狸便自作主張的為撿來的她取了名:璃洛。
璃洛,這名字真好聽,她想。隻是看到了鏡子中那張再平凡不過的臉,她覺得自己有些自卑。
其實璃洛知道,比起別人,她已經足夠幸運,因為她遇到了狸。狸是個孤兒,在璃洛闖入她的生活之前,唯一陪伴她的,就是父母留給她的那些怎麼花也花不完的財產。狸沒告訴璃洛她的父母是生是死,於是璃洛也沒有問,隻是一直感激她在自己丟了記憶無家可歸時,收留了自己這個白吃白喝的米蟲。
狸:“我沒有親人,你也沒有。也許是老看我們太過孤單,才讓我們如今互相陪伴。”
而這一陪伴,就是三年。
三年的時間,她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裏生活著,從開始的沉默寡言,到逐漸敞開心扉。狸告訴她,沒有過去的記憶未必是一件壞事,就不必背負那麼多的沉重的過去和責任,她想了想,似乎確實如此,於是便放開了。
“洛,起床了。”
然而璃洛隻是嘟噥了一聲,翻了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沒有絲毫要從被窩裏清醒爬出的意思。她知道,狸並不會因為她賴床而生氣,因為她總能想出各種辦法讓她自覺的從床上爬出來。
比如,上個星期的某清晨,狸穿著不知從哪裏弄來的西式宮廷男裝,躡手躡腳的進了她的屋子,然後一本正經的對著床上裝睡的璃洛:
“我,托出奇坎基基國王子,將用我的真愛之吻拯救你,美麗的公主兒!”
這古怪的國名和煽情的語句也就罷了,最後的京腔兒化音又是什麼鬼,璃洛想笑,卻又憋著想看看狸這家夥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於是,便冒著因憋笑內傷的風險,愣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為所動,隻有眼睛眯出一條縫偷著觀察敵情。
額,她還準備來真的啊!
帶著禮帽的狸一本正經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至少她的臉向著璃洛壓下來的時候,璃洛覺得自己的心跳驟然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許多,有點招架不住的感覺。可是轉念一想,大家都是妹子,總不至於狸真的能饑不擇食親她一口吧。強自鎮定的璃洛自己安慰自己,並沒阻止狸的進一步動作,她甚至能感覺到狸長長的眼睫毛纏上了她的,有些撓人,有些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