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逐漸靠近歐家老宅。
歐舒同竟然很緊張,明明是秋天,可卻覺得燥熱不安,好幾次下意識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
米寶看去,但見他額頭上涔涔的一頭汗,突然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還真以為是鴻門宴?難不成歐大少會吃了你?”
他一愣,很快也彎起唇笑:“我的確有點緊張。”
“放心吧,他無非是示威而已,他能幹嗎?”
這一笑,歐舒同整個人終於都放鬆了。
米寶但見他西裝革履,更是顯得麵如冠玉,尤其,他不哈哈大笑時,麵色沉靜,英俊優雅,就如中古世紀那些風度翩翩的騎士。
忽然想起他說一口氣點四五份牛排,倒在一個大盤子裏,用叉子叉著吃的場景,居然再度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麼?”
她神神秘秘壓低聲音:“我想看看歐大少的眼珠子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終於,車子停在歐家外麵巨大的草坪上。
已經停了許多車,就像是一個盛大的豪車展。
花園精心布置過,花團錦簇,彩旗招展,甚至有一道紅地毯延伸很遠很遠。賓客如雲,林月如婆媳喜笑顏開的正在招待客人。
本市的政商界大腕幾乎到齊了。更多的則是歐氏集團的頭頭腦腦們,高層固然無一缺席,就連中層也一個不少。
歐舒宏也親自在門口迎接,神態謙遜,和藹可親,真正一派老成持重的樣子。
見歐舒同和米寶走來,他急忙迎上來,“二弟,弟妹,你倆可來了。快請進。”
歐舒同淡淡的:“這麼大的排場,大哥可是有什麼喜事?”
歐舒宏滿臉驚詫:“喜事?今天是爸爸八十歲生日,二弟,你難道忘了?”
歐舒同臉色頓變,剛才好不容易壓下的緊張猛然泛起。
就連米寶在旁邊也暗歎不已。
歐舒同竟然連老爸的生日都完全不知道,可見,從小到大,他是從來沒有參加過老爺子生日的。歐舒宏送請帖時自然不會注明,所以,二人兩手空空赴宴,連禮物都沒準備一份。
也難怪老爺子對小兒子毫無感情。
“二弟,老爸生日你還真不知道?”
歐舒同冷冷的,轉身就往裏麵走。
大廳裏,人聲鼎沸。
但見老爺子坐在上首,一幹人都在跟他不停地噓寒問暖,請安問好。他拄著拐杖,精神尚好。
歐舒同硬著頭皮走過去,叫一聲:“爸。”
老爺子嗬嗬笑著,居然站起來,一手拉著米寶:“先給各位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媳婦米寶。之前因為我生病住院,耽誤了給兩個孩子辦婚禮。虧得米寶懂事,非要等我痊愈再說,這不,他倆結婚這麼久,也沒來得及正式介紹給親朋好友……”
歐舒同很意外,可是,他並無開口的餘地,隻聽得老爺子十分高興的語調:“米寶畢業於著名的醫科大學,有很不錯的醫術,我這多年的老毛病,都虧了米寶給我的特效藥才得到控製。”
親朋好友立即嘖嘖稱讚。
大家並非對歐舒同和崔蓮心的緋聞一無所知,一個個暗忖,果然是娶妻娶賢,女明星再美貌也隻是玩玩而已,真正娶妻了,還是得找身家清白,能相夫教子的本分女子。
米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完全沒料到老爺子如此熱情,但是,她立即配合,十分自然地攙扶著老爺子,隻微笑著向眾人點頭致意:“請各位親友多多關照。”
歐舒同也配合做戲,真如一對恩愛夫妻似的。
寒暄一陣,歐舒宏走過來,彬彬有禮:“弟妹,你今天真是漂亮極了。”
她嫣然:“謝謝大哥。”
“今天客人特別多,有招呼不周的地方,弟妹多包涵。對了,二弟,你也別杵著,好好帶米寶到處逛逛,她對歐家還不熟悉呢。”
“不老大哥費心,你忙你的。”
米寶察言觀色,但見歐舒同雖然也跟熟悉的客人談笑風生,可是,他完全就是個局外人似的――隻是客人,而不是歐家的兒子。
果然,歐家隻是歐大少的家,絕對不是歐舒同的。
就連父親,都隻是歐大少一個人的。
可以想象,從小到大,歐大少就是這樣得意洋洋,一副當家少爺的姿態,而小幾歲的歐舒同又沒有母親眷顧,孤苦伶仃的隻能看他指手畫腳。
自己的家,完全成了別人的家。
就像有一次歐舒同指著自己頭上被歐大少打了的疤痕“從那一天起,我再也沒有把他當成過我的父親。”
忽然很想問問老爺子:你知道你兒子頭上那道疤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