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鄰家少年初長成(1 / 3)

那些年還沒有手機,馬路上的出租車還是黃大發,那些年高考開沒擴招,那些年城中心還有大片的平房區。

八十年代末,舊城區裏一條條相同相交的橫豎胡同,構成了一片片的平房區,在這平房區有二條胡同的一個院子裏,住著幾家住戶。一進院子東西兩邊各有兩間平房,四家人家都搭出了高矮不一裏出外進的煤屋,裏麵放些蜂窩煤劈柴等雜物,下不點爐子一到做飯的時候大多在自己門口門簷下拎出煤氣罐,用凳支起單眼的灶頭炒菜。那些不用煤氣罐仍然的住戶,則仍點著爐子,悶火的時候壓上一壺冷水,水開了除了灌上自己暖壺,富裕的開水也夠院裏鄰居用。

走過四家窄窄的僅能容兩人錯身的過道,眼前便霍亮一些,院中間公共的自來水上下水,和一片公共的空地,對著三間北房。

原本這三間北房住著三家住戶,頭一半年左邊的老孟家把中間那家的房子買了下來和自己家的打通成了一大間,最近又在這兩間的樓上搭起了二樓,樓梯就在中間那屋進門的右手,樓梯間儲藏間,旁邊裝好了自循環的土暖氣,左邊一道對開的貼著玻璃窗花的玻璃門後麵是最初的那一間屋,屋裏還放著原來的家具。

新蓋起的二樓上接了獨立的上下水,上樓就是個能開窗通風的廚房,原來老屋子的位置是嶄新的臥室,一套嶄新的家具和一張雙人床以及一個單人床。

廚房還有一道門,推門出去有個一米寬的露台,露台的的三麵搭著一米高圍牆。從孟岩家新搭建的二樓的露台圍牆上翻過去就是最右邊那間平房老周家的房頂,孟福生正帶著施工人員給屋頂做防水,妻子劉陽拎著涼水壺和幾個水杯放在圍牆上,同時招呼著:“老孟,快弄完了吧?讓師傅們喝口水。”

老孟和老周曾經都是房管站的同事,一個是在外麵幹活的老孟,一個是負責單位采購的老周。誰也沒想到老實厚道的老孟前幾年辭職下了海,帶起了包工隊去幹起了裝修。而八麵玲瓏的老周一直留在單位,後來事業單位的編製不怎麼變成了企業單位,單位又被幾個人承包了,也就掛了空閑成喝酒瞎晃。幾年下來兩家的差距越來越大,大的從房子的麵積上都體現出來了。

孟福生聽到招呼,嘴裏答應著一邊歸攏著地上碎料,朝劉陽走過來。春陽正暖,他的頭上也滲出汗珠。劉陽見他夾克衫開著懷,隻能他走近了邊拽了他一把,順手把拉鎖向上拉到襯衣第二個扣子的位置:“你胃不好,別著涼。”

老孟今年四十五歲,妻子劉陽也四十出頭,大兒子孟軍在外地上大學,兒子孟岩今年中考,剛好和老周家的獨生子周逸雲同歲還是同班同學。別看都是四十多歲的人,妻子劉陽確是這一片出眾的,有職稱有相貌,皮膚身材和胡同裏的那些同齡女人相比簡直就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

這點確實也是上海女人和北方女人的區別,老孟從沒見過妻子早上睡眼惺惺,不梳頭不擦臉就出門打水,和院子其他女人不修邊幅不同,哪怕過去出去院子打水的時候劉陽一定是整理的整整齊齊幹淨利落。

此刻劉陽正從水瓶裏倒了一杯水遞到孟福生手上,接過水杯喝了一口老孟指著身後這次施工時候順便做上的晾衣服的鋼架:“你看,以後咱們兩家氣好的時候就可以把衣服曬這裏了。”

微風吹動著劉陽的發梢,被太陽照的半眯的眼中透著笑意,對自己的愛人她太滿意了。別這晾衣架,站在這個露台上眼下盡觀這一片平房,能看兩三條胡同,能看到遠處的大馬路,抬頭能看白雲藍以及一陣陣從頭頂飛過帶著哨聲的鴿子。

“孟叔,孟嬸好。我媽你們今這邊有活,讓我過來幫忙。”隨著腳步聲樓下跑上來一個少年,十五六歲稚氣未脫,剛剛過了變聲期,聲音拜托稚嫩更加清透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