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以棠卻是派了使者出城,與荀令等隔河而望。那使者高舉信物,勒馬停韁揚聲問道:“來者何人?為何大軍壓境?”
這是兩軍交戰的禮節,因此荀令並不下令斬殺來使,倨傲地挑眉應道:“我乃陳留郡兵馬都尉荀令,接到消息,城中有人叛亂,劫持陛下,謀逆不軌,特來勤王!回去報告你家大人,若有些見識,速度出城來降!興許還能留她一條命在。”
使者調轉馬頭,向城中奔去。荀佑有些著急,便道:“大哥,咱們要不要趁此機會殺進去?”
“不必。這是打仗的禮節。何況他們已是甕中之鱉,也不急這麼一會兒。”荀令很是自信。
使者回城後便同以棠等稟報了荀令的應答,聽得他們竟如此顛倒黑白編造是非,九黎氣結,“真是胡說八道!城中何來謀逆?陛下就在城中,竟打著勤王的幌子來攻城!”
“不過隨便找個理由而已。何必大驚小怪。”以棠淡淡道,從有關太後的流言被他們撲滅之後她便想到了荀令等人會有這一手,他們的目的就是對付陛下而已,打起仗來,兩邊消息又不靈通,隨便編造個理由占領道德製高點便成。成王敗寇,事後如何還不是由勝者說了算!
她有意拖延時間,便命使者再度出城去回,言嵐曜在城中安然無恙,讓荀佑等大可以返回。以棠自然沒真的指望他們能退兵,不過是緩敵之策而已。
她在等,等黃河大堤的洪水退去,等荀令大軍的攻城器械到達——是的,不單是荀令,她也在焦灼地等待著對方攻城的器械到來。鋼輪火石的威力她是知道的,隻在眨眼之間。而她要的也不僅僅隻是讓這些器械銷毀,更重要的是,動搖對方的軍心。
果然,荀令桀驁地拒絕了要求回城的請求,並傳話說廢話少說,開戰便是。以棠遂命寧淵發號施令,號令全軍將士準備迎戰,一時摐金伐鼓,旌旗逶迤。
愁雲慘淡的天幕之下,墨雲孤城,千軍萬馬,兩相對峙。河橋很快被造好,荀令親率先鋒營渡過了護城河,大軍迅速結陣。密密麻麻的一團,有如蟻群。心知一場惡戰就在眼前,以棠深呼吸一口,揚起了手,“放箭!”
隨著她一聲令下,身後三排弓弩手齊齊散開,一時之間,弩箭之聲破空轟鳴,漫天箭雨有如飛蝗,密密麻麻急射而下。城下不斷有人中箭墜馬,慘叫哀嚎不絕如縷。
箭雨始終沒有停歇之勢,先鋒營連連後退,直到退出箭陣的射程。荀佑心急如焚,“大哥,這下該怎麼辦?”他緊張地道。
荀令一揮手,前方的將士迅速變陣,數麵盾牌迅速立起,擋住了箭雨的攻擊。城牆上的箭雨很快便停了,以棠冷靜地睨著城牆下的大軍,第一輪的箭陣隻是簡單的交鋒而已,不等正式開打,她可不想浪費她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