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可能,活在她身體裏的隻是我四分之一的生命,她死了就是百分百死了,而我,我還有另外四分之三的生命呢!”
她仰起頭又要大笑,突然被擊中似的癱在地上,菜刀哐當回響。
帳篷外麵出現競,和他那支該挨千刀的紅笛子。
“我上廁所,剛好路過!”他咧嘴笑看我。
我嗚嗚爬進了他懷裏。
皎皎月光下,小重像一朵無暇的茉莉花開在枯黃落葉間,嬰容靜好。
風昌星撲到小重身上又是哭又是笑的,眼淚鼻涕全蹭在白裙上。我有點心疼小重,但我心疼死我那件白長裙了,那是我唯一的一件白長裙啊!
把小重的事跟大家一說,他們剛開始不相信,還問我是不是在複述我剛才的夢境。我瞪著這群增生,拚死拚活跟他們講我壓根就沒睡著。直到風昌星親自掐了小重的脈後麵色凝重地跟大夥說:“這是真的!”他們才肯相信我沒有打誑語。之後不管他們再怎麼自責,我的挫敗感源源不斷、生生不息。
“小重還有救嗎?”紅數麵露擔憂。阿彌陀佛,他終於良心發現了。
“有。換血!”
“換多少?”我們齊齊發問。我一下子就想到紅數那棵貪婪的筍。
“全身!”風昌星說得很堅定也很淡定。
“一個人出一點?”紅數大概也想到了他的紅筍,那時他被要了六分之一的血,他還欠小重六分之一的血。
“不是,要一個人全身的血!”
我忽然覺得這月亮圓得有點詭異,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我的行嗎?”紅數很誠懇地問他。我發現經曆這麼多事後,他假裝沒有變化,其實還是變了,變得會為別人考慮了。
“不行,你們的都不行,她是RH陰性AB血型,你們都不符合要求。”他說的不緊不慢的,我們倒是急得要死。有這麼稀少血型的人,不是已經去見閻王爺了,就是等著去見閻王爺的小重了。
“競也不行嗎?”我把競推到風昌星麵前:“他是怪胎,他的血型應該都能配的。”
競再次拿紅笛敲了我一記,本來想老虎發威一下的,低頭看到被紅笛敲暈在地的小重,想著他是手下留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沒用地忍了!
那時我們居然都沒有第一時間想到住在山下的小重的爸爸。風昌星一說他的血型可以的時候我們問都沒問下為什麼可以以及之後可能會產生的後遺症,隻是瘋了似的一個勁在教堂裏收羅需要的工具。紅數背包裏雜七雜八的東西再次派上重大用場,不得不令人唏噓。
換血的時候競把我關在帳篷裏不讓我出去,說是會很嚇人,我看了會做惡夢,然後就會白天也纏著他,睡覺也纏著他,如廁什麼的也會纏著他,這樣他會喘不過氣來。
我哼了一口,不讓看就不讓看,還編這麼多歪理來忽悠我!我轉念又一想,三個大男人圍著一個黃花大閨女換血,這算什麼事嘛。於是我偷偷拉開了個縫,把眼睛湊上去往外張望。一隻濃眉大眼突兀出現在我視線內,眼白眼黑擠成一堆,我登時嚇癱在地。
“就知道你不老實,我在這守著。”競的話像一盤冷水澆熄了我的好奇心,胸中隻剩下一顆小心肝在撲通亂跳。
我在輾轉反側之際聽到了一聲不清不楚的雞鳴。拉鏈適時被拉開,競的臉出現在眼前,他向我伸出手:“好了,可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