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見過的都死了。”
夏傲雪聞言馬上捂住眼睛,道:“你馬上把麵具帶上,我還沒看仔細,所以你長什麼樣,我忘了。”
鏡非明勾唇一笑,他之所以會摘下麵具,自是因為還帶著一張精致的人皮麵具,就她這樣的菜鳥水平,自是看不出這點,笑道:“你是個例外,行了吧。”
看到鏡非明不似在開玩笑,夏傲雪才放下心來,酒香早已滲入她的鼻腔內的,弄的她有些心癢,忍不住倒了點在桌子上的小茶杯了,喝了一小口,酒香頓時就充斥著口內,咽下去後還有醇厚的香味留著,口有餘香,果然是好酒。
鏡非明直接拿起另外一壇子酒,就這樣喝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酒也沒停過,到後麵竟是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暢所欲言,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都不知道。夏傲雪喝到高興處,竟然開始跳起了舞。
浮影晃動,閃爍的星星,也隨著夜幕的加深而顯得分外的耀眼。抬眼仰望,滿目的耀眼,晃的眼角忍不住一閉,而就在你閉眼的瞬間,或許已經有些星星一閃而過,或是挪動了位置,再也不是你原先看見的那顆星星的。
原來,滄海為水的感覺,便是這樣的。很多時候,你總是覺得時間還來的及,所以一直期盼著明天,期盼著太陽升起的那刻有更美好的將來,但你永遠也想不到,有很多人,很多事,在太陽升起的那一瞬,再也不見了。
星光下,白衣女子長發披肩,眸子漆黑如墨,臉頰邊的梅花灼目閃耀,輕舞著身子,恍如九天之外的精靈,清透的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
足尖輕輕旋回,蔥白般的手指雙指一拈,隨風而落的一片梅花花瓣輕躺在她的手心裏,反手再一甩,衣袖一推送,片片梅花花瓣風風揚揚的飄落在樹下的檀木盒子前,隨後又是一個輕盈的轉身,蠻腰後仰,淩波而旋。夜幕星火,舞步杳杳,舞不盡宿世哀傷。
鏡非明就在不遠處,默默的看著,把夏傲雪的每一個舞姿,她倒是沒想到這三小姐的舞技會這樣出眾。
夏傲雪的後院,由於好幾天沒人打掃,且本就泥沙較多卻不想夏傲雪跳到興頭上,竟直接將鞋脫了,就赤腳在地上舞著,顆顆咯腳的沙粒上,此時都已經有著談談的血跡。
夏傲雪跳了一個時辰,鏡非明就這樣倚著門檻,一動不動的看了一個時辰。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舞一場歎,一生為一人。
像,她們兩人竟會如此之像。記得她舞也跳的極好,雖是隻在自己麵前跳過一次,卻讓自己終生難忘。
鏡非明怔怔地看著夏傲雪,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刻骨銘心的相愛後,卻被那人一句,我不認識你啊徹底粉碎。心,如何能不痛?
夏傲雪轉過頭,巧目笑兮,輕聲說道:“你知道嗎?我可是公主哦。”
聽到說話聲,鏡非明才回過神來,笑著說道:“你是公主,我就是太子殿下。”本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夏傲雪卻臉色倏然冷了下來。
“不要提太子!我恨不得見將他碎屍萬斷!”夏傲雪說的咬牙切齒,她聲音太高,鏡非明馬上上前捂住她的嘴巴。這丫頭真是不要命了,雖說後院偏僻,但萬一隔牆有耳,就不怕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嗎?
夏傲雪顯然是喝的有些多了,臉頰有些發紅,眼睛帶著幾絲迷離,整個人處在暈乎的狀態,身子都有些不穩,無力地往鏡非明身上靠。
鏡非明將夏傲雪扶著坐下,背靠著樹幹而坐,他不由歎了口氣,抽出自己衣襟裏的白絹,猶豫了下,才將夏傲雪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小心翼翼擦去腳底遺留的沙粒,然後簡單的包著整個腳底。
這個腳底此時已是有些血肉模糊,鏡非明為她按摩著腳踝,卻在她右腳腳踝上看到了一條形狀很似蝴蝶的印,用手拂了拂,發現不會動,好奇問道:“你這是胎記嗎?這般特別。”
鏡非明指的是夏傲雪腳上的蝴蝶胎記,可夏傲雪卻手不由按到了自己胸前,喃喃道:“就是因為這狗屁印子,弄的家無,母親慘死,姐姐也……”卻是說不下去,一度哽咽。
是的,就是這東西,自自己出生來,便有人和父皇說是亡國之印,結果,夏侯國真的就亡國了,而且,夏陽國的覆滅,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