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驛站,王衍君臣蓬頭垢麵在此歇腳。
“怎麼樣,辦妥了嗎?”王衍母後徐氏悄悄地問嘉王王宗壽。
“太後,我已經重金賄賂了那幾個唐軍首領,他們答應可以放過她,夜晚待大軍出發時,就讓她借解之際躲在草叢中,但千萬不要出聲,若是她暴露了被人發現,恐怕也難以保全。”王宗壽道。
“好,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徐氏走進屋內,將情況告訴了侍女費氏,她顯得神色緊張。
“莫怕,上下都打點好了,一黑你偷偷溜出去,跑到後山上躲起來。為了王室骨肉延續,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王宗壽所的她乃是徐氏身邊的一個侍女費氏,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幾個月前隨王衍出遊被其強行臨幸,居然懷孕了,但唐軍轉瞬間攻破了D,蜀國滅亡。他們也隨唐軍遷徙洛陽。徐氏便想找機會保住王氏骨肉,畢竟一個侍女還不是引人注目。
月上柳梢之時,費氏悄悄溜到了山上。剛剛手忙腳亂地找到一個山坳隱藏起來,便聞得馬蹄聲驟響,一群騎兵來到了這裏,經起一片嘈雜。
為首的將領來到向延嗣處。
“監軍大人,這是皇上的聖旨。”
向延嗣接旨後,打開一看,道:“如今李紹琛叛亂,陛下讓我在這就地誅殺王衍一家。但剩下的人該如何處理?”
“這個屬下不知。”
向延嗣也知道他隻是個傳達聖旨的,一時間頗為躊躇。
“大人,依我看,我們就依旨意而行,上有好生之德,陛下和皇後都信佛,或許是想積善成德,以感上蒼吧。”向延嗣身邊的一個宦官道。
其實向延嗣也想早點回到洛陽,如今李紹琛已經叛亂,雖他們已經出了蜀國地界,可是萬一叛軍追擊,也是幾日之內便可抵達,他可是殺害郭崇韜的罪魁禍首,所以一直惴惴不安。
“既然這樣那就處死王衍一家,剩餘的人就地解散。不過讓他們都看著行刑。”
王衍也知道了誅殺的詔令,嗚嗚地哭了起來。
太後徐氏反而淡然了,仰大笑:“我們舉國迎降,之前下詔赦免,如今反加夷戮,信義何在?你們皇帝難道不怕遭譴嗎!”
向延嗣心虛不已,他為了穩住局麵,隻想快刀斬亂麻,怒道:“老太後,陛下已經開恩了,隻是誅殺你們王氏親族而已,就安心上路吧。”
向延嗣完便下了誅殺令。
隨著刀起刀落,一個個人頭落地。許多局外之人看得都暈厥了過去。
躲在山上的費氏也目睹了這一切,在月光和火光的交相輝映中,那一抹抹血色噴湧而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響徹際,她緊緊地穩住了嘴唇,咬碎了牙齒忍著不出聲,突然間頭暈腦脹,昏厥了過去。
當她醒來的時候,唐軍已經撤離,所有的人都已經銷聲匿跡,她悄悄走下山來,望著那一具具無頭屍體,鮮血汩汩而流,費氏走在其間,突然癡癡地大笑起來,陰森森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容中露出了猙獰的麵孔。
“大人,你看,那邊好像起火了。”
向延嗣遠遠望去,正是誅殺王衍君臣的地方,燃起了大火。
“有什麼大驚怪的,隻殺了王衍一族,還有一千餘人當下四處逃竄了,畢竟堂堂一國之君,暴屍荒野未免太淒涼了,化為一縷煙塵消失在這世間吧。”
費氏在熊熊烈火前跪拜,聲嘶力竭,“太後,皇上,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一定會!”
孟知祥一路馳騁趕赴到了D。距離D越近,他就越忐忑。如今李紹琛叛亂,目前已經招募大軍近十萬,短短幾就占據了漢州和劍州,龍州和集州也附和響應。如今他隻帶了十數人而來,魏王留下的這批人能否聽命於他不得而知,想到這他不由得摸了摸朝廷賜予的印綬。
“將軍,我們馬上就要到D了。前方好像有人在迎接將軍。”
孟知祥極目遠眺,但見D城門前密密麻麻,整齊如一地站滿了人。他噓了一口氣,加快速度向D馳去。
“馬步軍都指揮使李仁罕率眾人歡迎西川節度副使!”李仁罕率眾人恭賀行禮,他特意不提孟知祥D府尹之職,在抑揚頓挫間故意將副使二字念得宏亮。李仁罕身材雄壯,臉色黑煞,語氣中已有幾分不恭,孟知祥的隨從都互相看了看眼中充滿了火氣瞪著李仁罕。
“李將軍辛苦了,將軍為伐蜀先鋒軍,為平定蜀國立下汗馬功勞,臨行前我已奏請陛下加封你為光祿大夫、檢校太保,以表彰你的平蜀功績。”孟知祥不以為意隨和地道。
李仁罕愣怔了一下,急忙恭謝:“末將謝大人謬讚和獎賞!”語氣中緩和了好多。
“如今郭尚書被殺,李紹深反叛,形勢危急,大人隻身來D,不合時宜啊。”
“李仁罕,你真是目中無人,我家大人乃帥將,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你是何等之人,膽敢如此放肆。”高彥壽大聲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