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衫,微雨,晚斜陽 三(1 / 2)

天陰欲雨,就連空氣都彌漫著深秋少有的濕意。

洗劍池旁的涼亭裏,張淺墨打了個噴嚏,苦笑說道:“修道之人,寒暑不侵。想來是兔子在罵我。”

陸天罡沒接他的話茬,而是變戲法似得掏出了一個酒壺,自顧自的對著壺嘴喝了兩口才說道:“第二關是怎麼回事——可別把他累死了。除了你我可就這麼一個朋友,一下損失一半,我可受不了。”

張淺墨聞言道:“放心,這第二關本來就是個添頭。我拜托了小師叔關照,他應該正玩得開心呢。”

......

蘇執白一點也不開心。

因為一“頭”體型壯碩的兔子正在鄙視他。

一人一兔之間,是一局殘棋。兔子說:“你又輸了,臭棋簍子。”

巨鷹本來正兀自閉目養神,聽了巨兔的話之後,竟然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看著“小師叔”的眼神,蘇執白突然絕的太玄山很太很玄。

“少年郎,要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兔子鬼祟的搓著肥壯的前肢,三瓣子嘴咧開一個可疑的弧度說道:“西京城裏有賣狼肉的喔......你懂得,你大王我是無利不起早啦!”

蘇執白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懂了。然而他卻很想反問一句:“你的閩南腔,哪裏學的?”

......

討價還價了一會,蘇執白允諾了十斤野狼肉後,兔子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衝著巨鷹說道:“小師叔,到時候許你兩.....一斤。”

巨鷹不屑的看了眼兔子,俯下身去,載著一人一兔返回兩忘峰。

段嫣然等巨鷹落地後,先是衝後者恭敬的施了一禮,然後猛地抱起地上那隻怕足有三四十斤的灰色巨兔,親昵的拱著對方毛絨絨的臉。一時間別院裏充滿了兔子:“放開本王!”的呼喊。

由於蘇執白來回太快,直到一炷香後,才開始有其他少年呼哧帶喘的歸來。這些少年顯然沒有蘇執白初見兔子精時的驚訝,隻是默不作聲的交上玉牌和懷中抱著的兔子。相互之間也沒有幾個出聲說話的。

段嫣然數夠了二十一人之後,便吩咐道:“行了,你們這些家夥現在就沿山路直上,第一個到了峰頂就算是過關了。”

過關?

“師姐,第三關就是這段山路嘛?”人群裏,一個滿臉清貴氣的少年問道。

“當然。不過我想提點你們一句,這條路不是那麼好走的。”

......

山路難行,不在於坡度陡峭。

蘇執白忘了自己是第幾次回到這個路口,好像從別院出來,踏上羊腸小徑不久,自己就開始不斷重複這個循環。

上坡,蹣跚而行。遇下坡,盤山而行。蹣跚複盤山,盤山何其多。就是個傻子,此時也該知道這條路不是用腳就能踩出來的了。於是他開始琢磨,到底是什麼原因。

同一時間,陸天罡正有些擔心的看向兩忘峰。

張淺墨見他那副模樣想要開解,卻最終還是說出了實話:“在這條路上,心裏越是有執,便越是會遇到障礙。要想過關,便隻有兩相忘卻。”

陸天罡嗤笑道:“你說的倒也輕快,現在讓你走你能過關?天知道你們幾個走了什麼****運,正巧趕上劍聖雲遊,不費吹灰之力便成了坐下弟子。”

張淺墨聞言並不生氣,反而很有些認同的回道:“十五年前師父雲遊,我們幾個師兄弟確實是很有些運氣。但要真說起來,師父若不是把我們帶回來,怕太玄劍霄自此便絕了門戶了。畢竟這第三場,才是千萬年來拜入太玄劍霄最大的門檻!”

“祖師一身修為通天徹地,臻至傳說中的羽化境,雖沒踏出那一腳,但壽元足有八百七十二年。他老人家四百多歲時才收了師父這一個徒弟,八百歲上收了第二個徒弟。師父他老人家說,自己達不到祖師的修為,所以不會像祖師那樣活得久長。為了不斷絕太玄一脈,才破例帶我們幾人上山。但是,如果能按祖製收一個徒弟,對師父來說,是了卻心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