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1(1 / 1)

有人:這世間千萬條路總有一條能走進你心裏,可我為何用盡一生也走不到你身邊。

你世界太大,轉身就形同陌路;我回憶太長,眨眼就荒地老。花開花落,人聚人散,最後都成了我的塵埃。

也許是黑夜太深,時光太淺。大山終究還是鬆開慧子的手,為她拉正歪斜的圍巾,拍去肩頭的灰塵,轉身揮手離開。正如來時那樣消失在路的盡頭,極目望去,那比黑更黑的夜變成那比痛更痛的傷。惠子蹲在路燈下的影子被光拉的模糊了視線,嘴裏不停喃喃的那句:和我回家好嗎?直到被啜泣的音符打斷。眼淚才終於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在黝黑的柏油路上,粉身碎骨。

那,大山和女友惠子分手。自己買了酒,幾瓶下肚就瘋瘋癲癲。我們接到電話時已經熄燈,聽著電話那頭吵吵嚷嚷夾雜著罵聲,讓我頓時睡意全無,一個鯉魚打挺從上鋪跳下來,看著下鋪二狗子目瞪口呆的模樣,以一秒百米的速度衝出房間,身後的二狗子邊追邊喊著:呆子,你秋褲沒穿。剛到門口寒風吹過,不禁讓我打了個寒顫,一拍腦門:我去,這是嚴冬啊。

我們到的時候,公園裏人群已經散去,大山躺在地上,耐克外套仍在幾米開外,身邊散落著許多空酒瓶。幾個保安走過來,告訴我們損壞的東西,我掏出錢包,數了數,不夠。

我無奈得看著二狗子,他和我對視一眼後,徑直走到大山跟前,一把將他拽起,對著他一陣臭罵,一米八的大山在他麵前哭的像個孩子,

重複著那句:回不去。

二狗子把大山的信用卡拋給我,我去臨近自動取款機取錢。

回來路上,走到巷拐彎處,迎麵來了對情侶,女孩乖巧得依偎在男孩懷裏,男孩低頭看女孩的目光裏滿滿的溺愛溢滿眼眶。走到我身邊女孩問男孩:我們會有一個家嗎?男孩溫柔拍拍她的頭,望著遠方的燈火闌珊,篤定地告訴他:會的。

我轉過身看他們的臉,卻發現,他們早已消失不見。我不知道他們來自何方,去往何處,我能做到的可能隻是看著,看著他們離去。

賠了錢後,我們扶著大山坐在公園的涼亭裏。大山喝著遞過來的檸檬水,頗為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過了一會兒,冷靜下來的大山,歎了口氣。

二狗子開口:你可真厲害,醉酒,打架,破壞公物,這下好了,你媽再也不要擔心你錢不夠花了,好家夥,失個戀鬧這麼大動靜,那以後要是遇到挫折,是不是還要跳樓?要是英國人沒發明出套套,你都是當爹的人。丫的,都多大了,還像個孩子的脾氣。

二狗子繼續喋喋不休嘮叨著,大山沒有像往常那樣和他頂嘴,而是沉默望著鬧市的燈紅酒綠。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就對他:鬧夠了就回家吧。

大山回頭笑著看我:呆子,你這世間的路千萬條,總會有一條能走到她心裏。可為什麼我們總是走不到她身邊?

這下,輪到我們沉默了。

我們就這樣幹坐著,喝著碳酸飲料,望著燈火闌珊,想著被自己掩埋的心事。也不知道哪個傻的:往事種種,必然成空。我去他的個西瓜皮!

二狗子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早就沒有煙抽,於是他去買煙。大山喝完最後剩下的半瓶啤酒,又跌跌撞撞去買酒。我吃著薯片,喝著飲料,可還是覺得餓,想去買零食。

我們都有自己難以割舍的習慣。也許是習慣了習慣,也許隻是習慣了陪在身邊的人。

不管哪樣,在那個時刻,所有的痛苦都被放大,所有的傷口都無處躲避,所有的回憶也都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