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穀主,喚我清羽可好?”可是今夜飲了太多的酒,清羽麵上雖無半分醉意,可又如喝醉了一般,執拗得猶如三歲孩童。
紫蘇隻當他是醉了酒,半是哄道地應了聲:“好~”
“那嫁給我可好?”清羽眼眸一亮,隨即又問,帶著滿滿的期待和忐忑。
“穀……清羽。”紫蘇一時愣住,無奈地笑了笑,心中自是五味陳雜難以言說。
輕輕地捏起一枚棋子,那溫柔的眼眸遮擋了淡淡疏離,聲音極是的平淡,讓人聽不出其中哀喜。
“你看這些棋子,已經拚不回全盤了,殘缺的永遠都殘缺了去。而那些陷在雲水汙泥中的,自然也回不得以往的冰清玉潔。”
她說的平靜如水,他卻聽得驚濤駭浪,心中早已是排江倒海一般。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啊,又何須這般自視低賤?
清羽厲聲打斷,反駁說道:“錯了,既然還存在著,如何就拚湊不回來?”
“穀主言笑了,失去的東西就猶如鏡花水月,都是虛假的了。”紫蘇笑笑,輕輕將手中棋子放開,看著它撲通一聲,落入了茫茫雲水,打散了水中殘月的影子,漾起了層層的漣漪。
“我偏就不信了,水中撈月可不一定成空,莫要太早蓋棺定論。紫蘇且看著,何為可何為不可?”
“紫蘇有何德何能?”紫蘇斂眸,長睫微顫,掩去了太多的哀傷。“你又何須執迷?”
“你便是你,無須何德何能。”清羽不暇思索地答道,眼裏是化不開的濃情。
紫蘇不敢看他,背過身去,還是藏不住的動容:“清羽~”
“這樣吧,紫蘇與我打個賭如何?”清羽笑了笑,拉住她的袖子扯了扯,詢問著她的意見。
“嗯?”紫蘇轉身看他,不知是何意。
“若我尋回了完整的一盤棋子,紫蘇便答應嫁我可好?”清羽笑得頗為自信,目光如炬,等著紫蘇點頭。
紫蘇輕笑,尋回棋子?那無異於大海撈針,隻淡淡地說:“那穀主必輸無疑了。”
“未必。”清羽笑,極為篤定。
紫蘇指了指幾案上的棋盤,悠悠地說道:“這棋子共有三百六十一枚,其中黑子,是產自北嶽的帝王黑玉,而白子則由西部的和田白玉所製,其中二者之珍貴更不必言說。”
話到此處,紫蘇微微停頓,抬眸看向清羽,微微一笑:“況且,這棋子大小質地皆是相同,若非當年巧匠在世,又恰有原石在手,否則世間怕是無二了。”
“且不管那些,紫蘇隻說答應或者不答應?”清羽略顯焦急,不是怕拚湊不回這棋子,而是擔心紫蘇連這個機會都不給。
隻要她點頭,哪怕是上青天的難事他也得辦到,更別論這些棋子隻是還在雲水底部,他縱是抽幹了這雲水,也得拚湊出一盤的棋子來。
對上他那般切切的眼眸,紫蘇這不是鐵做的心腸,隻是她一介風塵女子,到底也配不上他。這偌大雲水,找幾枚棋子又談何容易?自覺那是不可能實現的事,又不忍看他失落。
天也漸亮,朝陽的光輝縷縷,映得雲水紅霞一片,而她,紅衣豔豔……看著她轉身離去,心在也隨那棋子,一點一點沉落。
卻又看她腳步停頓,眸子一閃而過的驚喜,隻聽她聲音柔柔,如黃鶯出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