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淚人兒,
這裏:
有多少高尚,
便有多少卑劣。
—黑子的自白
如今的淚人兒,正站在望京公園垂釣旁,窺視著對麵高地上那條多年荒蕪的徑。記憶裏,雜草眾生,石階上鋪滿了幹枯的枝椏。兩年前,就在這裏與我愛的人告別,她對我,黑子,你走吧。帶著悔恨,我逃離了這座城市。我告訴自己永遠不要回來,盡管這裏曾有我的熱血和勇敢的心,我不在乎;這裏有我的親人和朋友,我也不在乎。總之我下定決心,永遠不要回來,哪怕前麵是人間煉獄。
“黑子,找一人家收留你吧,永遠不要回來”這是她在我臨行前的最後告別。我知道這是懲罰,是對我的終極審判。我在心裏點點了頭,重複地:“珍重,珍重吧”。
站在路口,她目送我。我扭頭就走,我對自己,走才好了,終於可以走南闖北。本來我以為,故意離去,她會飛奔過來,把我留住。可是好幾次我一回頭,她都朝我揮著告別的手,走了一千米開外,才意識到這將是永別,這一生,很快如過眼雲煙。盡管我一生自命不凡、死要麵子,仍然拔腿就朝她跑過去。我的女主人,還呆在原地,她看見我,兩淚嘩嘩地流,她撫摸著我的頭,左麵頰貼在我的眼旁,淚滴打在我的眼瞼上。末了,我掙脫了她,伸出左手,我們一起握了握手,然後,我走上了一條全新的路。
“黑子,來握握手”
“黑子,真聰明”
“黑子,來馬兒騎”
“黑子,再握握手吧”
想著過去歡樂的時光,我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前方走去,一時後,我就累的不行,這才意識到肥胖是多麼槽糕,我躺在路旁,難受的要死。
我感慨出門在外是多麼的不容易,眼看就快黑了,而我卻不知何去何從。
我猶豫了好一陣子,準備往回走,隻是家裏的人們都我是凶手,想起回家路上布滿了手槍和匕首,一陣毛骨悚然。
我花了快兩個時來到望京公園門口,趁管理員不注意溜了進去。夜幕降臨,躺在公園的長凳上,看著滿星星,想起了我的女主人。
“不管如何,你永遠是家裏的一員。”我多麼希望女主人這樣對我。
又過了一陣子,我在饑餓中睡去。淩晨時分,我夢見了家裏的狗棚,裏麵還有牧羊犬老兄留下的絨娃娃
醒來的時候,正拂曉而至,想起來我是沒心沒肺好睡了一宿,不遠的邊,太陽羞澀的露出半張臉。我坐在長凳上,靜靜地欣賞著日出。往常,眼前一排木柵欄,爬著滿滿的蔓藤。柵欄後麵有著一張陳舊的藤椅,幾年前我的恩人就常常坐在藤椅上喝著咖啡、看書、哼著曲。那時我常伴她左右,形影不離。用她的話我是她的跟屁蟲。她視我為已出,沒有人敢欺負我。為此,我後來的女主人,逢人便我才是她母親的親兒子。一,空下了大雨,我們家裏所有成員都圍在病榻前,聽著恩人自言自語,她在時而清醒時而迷糊中度過了她生命的最後一程。她臨走時,囑咐她的女兒要照顧我,完大氣一口就走了。從那後,我再沒有機會與恩人一起看日出,後來,我隻能常常偎依在藤椅旁,透過柵欄和蔓藤的縫隙想象著她正朝家走來。
“我親愛的黑子,媽媽回來了”
每當我孤獨在家的時候,隻能想著恩人就在家裏,哼著歌曲。而我一把將她抱住,口裏呼喊著:“媽媽,媽媽”
慢慢地,我染上了孤獨,或者因為一生的思念,我需要無休無止的孤獨,很長一段時間裏,生命的過程便是孤獨。也正因如此,恩人的形象在我的腦海裏根深蒂固,為了保留這個畫麵,我在白和夜晚不停地和她聊。
“兒子,你怎麼還在望京公園閑逛?”
“他們把你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