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蘇城
醫科大高級病房內
沈生還是與從國外那天回來時一樣,完全沒有一絲生存的念望。
他一定對這個世界失望透底,才不願意清醒過來吧。
又或者,他是太害怕醒過來會麵對痛苦,所以選擇了沉睡,了無生息的安睡。
顏浮生每天都來看他,幫他做著手腳筋骨活動,幫他洗身子,幫他做好一切。
也許他每天都會跟沈生說很多很多的話。
江緋色沒有去打擾他們,因為每個人之間都需要有一些秘密。
她也有她的秘密。
她的房間裏,全部是池哥哥的相片。
她每天都會抱著睡,對著他的臉說一整夜的話。
傻傻的說一夜的話,悄悄的淚流滿麵。
她做不到……她做不到什麼都不在乎,即使她白天穿上製服,冰冷得幾近生人勿近,去公司裏開始做自己該做的事,那也沒有辦法讓她在夜裏安然入睡。
她心痛,被單舍不得洗,房間裏池哥哥用過的東西舍不得扔掉,什麼都沒有換,誰都不許進到她和池哥哥的房間裏,就是寶貝兒子,她也會抱著他離開,不在這裏擾亂池哥哥的一點一滴。
他用過的東西,她舍不得洗舍不得扔,那裏有池哥哥的溫度,池哥哥身上熟悉好聞的氣息。
這麼長時間,她也沒有辦法解脫,夜深人靜,尤其更甚。
三個月前老夫人回來穆家,親自接她正式入駐穆家,並且宣布了穆夜池遺留的遺囑,她江緋色接手了穆家總公司職位。
穆家二叔他們就算敢怒也不敢言,穆夜池的遺囑上,有老爺子留下來的戒指,有穆家繼承人才能擁有的物證,更有他事先安排好的律師證明。
尤其江暮深的出現,讓江緋色在穆家更確認擁有了位置,老夫人更是高調宣布江緋色現在就是穆家名正言順的少奶奶,穆夜池明媒正娶的妻子。
穆夜池當初要跟江緋色結婚時留下來的結婚證明,如今總算是派上用場。
有了這些,穆家的人就算多麼怨恨江緋色,也無法阻擋。
況且江緋色看起來冰冷無情,她對穆家那些嘴臉從來就不會介意,隻有一件事,誰要是觸及,江緋色一定會嚴懲。
那就是江暮深!
除了老夫人和林叔顧瀾,那些一直跟著穆夜池的人之外,其他人誰敢碰江暮深,死——!
江暮深也多了一個名字,叫穆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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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
國外
這裏曾經發生過很多事,隔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之後,看起來並沒什麼大的改變。
一夜之間被燒毀的別墅已經重新開工,建築更龐大,除此之外,其他的沒什麼改變。
隻是很奇怪的是,這裏才燒了幾條人命,出了那麼大的事件,竟然有人如此膽大妄為,一年時間都沒有到就買下來重新建築。
這個地方
最近多了一個人,一個看起來見不了人的人。
他經常在夜裏出入,淩晨歸來。
沒有人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如此顛倒著過日子。
他每次都是帶著大大的黑色帽子,把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
沒有人見過他長什麼樣子。
據說……這個人走路的時候拐著腳,而且他住的地方,經常有人聽到咳嗽。
有人偷偷說,那個人得了可怕的怪病,不治之症,也有人說他毀了容,身體沒有一處完整,隻能苟延殘喘的活著,等待死亡。
這個人來了一段時間,大家也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看他還沒有死掉,閑言閑語也慢慢的少了。
這一天,淩晨。
天色還在發黑,伸手不見五指。
那個傳說中的男人正在歸來。
他走路的時候的確不太正常,但並沒有傳說中是個殘疾人那樣。
他走得很穩,雖然這種穩看起來有些奇怪。
還是帶著大大的帽子,把自己的臉遮住,隻是他沒有彎著身子走路,姿態筆挺,周身有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男人走得很慢。
就在他靠近住房時,忽然,身後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
丁丁丁的高跟鞋鞋跟敲打著地麵,很有節奏,在平靜的淩晨四點半格外清晰。
男人緩慢的腳跟依舊維持著原來的速度,並沒有因為身後出現的高跟鞋聲音有絲毫慌亂或者謹慎小心。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空氣中彌漫著女人身上飄出來的玫瑰香水味。
香風越來越濃,男人抬腳走上樓梯的時候,一抹嬌影擋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