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海盜頭子？”
穆夜池看她蹦出這句話，驚愕的模樣，忍不住勾了勾唇。
“對啊，他本來就是個浪跡天涯的，海盜頭子願意跟他交朋友簡直是他的榮幸。”
“你說什麼話啊！他是你小叔叔——”知道小叔叔大概真的安全，江緋色也沒有那麼尷尬，白了穆夜池一眼，小聲罵他。
顧瀾開著車子過來。
他們上了車，前往精神病院。
遺憾的是他們到精神病院的時候，聽說夏茉莉剛被人接走，她這段時間的確在精神病院。
江緋色和穆夜池隻能先回來。
夜幕微垂，兩人在微妙的談話之後，沒有在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
從餐廳回來後，江緋色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的蹙著眉歎氣了。
她想得有些頭疼，索性不在想，關了大燈把自己窩進床上，調整呼吸，漸漸的在煩亂的思緒裏沉沉睡過去。
午夜時候，江緋色背後，好久不曾出現的溫暖安穩胸膛，溫柔的把她輕擁入懷。
熟悉的氣息讓她從沉睡裏驚醒，想拒絕，有有些貪戀。
她真不敢相信他對她的影響，竟然大到這樣的程度。
一旦心理作祟，她小心翼翼的想退出他懷抱，卻被他環得更緊。
“噓，別動！讓我抱抱你。”溫柔的低醇嗓音很輕，合著他熟悉的氣息佛在她耳垂。
半響後，江緋色忽然開口。
“你到底……想什麼呢。”
“不想把你怎麼樣，我還能把你怎麼樣——”穆夜池的手沒有鬆開，輕柔的話裏有他無可奈何的愧疚。
“你放過我吧，也放了你自己！如果你想玩現在這樣的柔情陷阱，我覺得你趁早放棄為好。”對他的話，江緋色怕自己會受不住誘~惑。
“你對我，還那麼恨嗎？”
環著江緋色的手有些緊繃，江緋色可以感覺。
穆夜池是掙紮了一會才開口的，他手心有些冒汗涼涼的。
“你呢？你對我，到底是有多恨？”
不太明亮的房間，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絮亂。
空氣中的氣息，那尚存的溫暖，有些僵硬的漸漸飄散。
“我對你，沒有恨了，隻有愛得透骨，我恨你，是因為我恨我沒有能力去挽救父母造成我們之間無法逃避的那些事。”
江緋色等待的結果，便是從他口中逸出來的這個答案。
眼眶有些莫明的酸澀發疼。
江緋色嘴角有些蒼白的劃開一道細細的痕跡。
喉嚨幹幹的，幹得有些發疼。
“可是我還是恨你，我覺得……我沒有辦法跟你在一起了。”江緋色揪緊了心，輕輕的呢喃。
背後的身體越發緊繃。
他隱忍著什麼，片刻後他吻了吻她發窩，“沒關係，恨我就恨我吧，這跟我愛你沒有關係。”
江緋色眼眶一酸，鹹濕鹹濕的。
她在穆夜池的懷裏睡過去，半夜時分卻聽到園子裏傳來穆夜池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對不起，我也愛你……
＊……
天亮的時候，江緋色頭很疼，整個人處於半恍惚的眩暈中。
腳真的很僵硬，按摩很久還是像兩根冰棍在她同樣冰涼的手裏僵硬著。
沁涼沁涼的身子，在被子下，開始顫抖。
好冷！
她想她會不會就這樣被冷死了？
她把自己整個人全蓋住，連一絲一縫也沒留。
下一秒，她掀開被子的手忽然被抓住。
如果不是下一刻隔著被子環抱她的胸膛熟悉到她傻掉，她一定會嚇得大聲尖叫。
“別動！別拒絕好嗎？我就抱一會……”
沙啞得快讓她聽不清楚的聲音落在她冰冷的心間，話裏的哀求，忽然讓她幹涸的眼眶，淚水充盈。
她無法去思考他們為什麼變得這麼奇怪。
她也無法去思考他們是恨還是什麼原因。
她隻知道，知道這一刻在他安穩的溫暖胸懷，她冰冷的身心漸漸有了暖意。
什麼都沒做，什麼話也沒在說。
兩人就這樣，隔著一張被單，在太陽初起的晨曦裏，相擁著吸取溫暖。
隔著窗簾照耀進來的第一抹微光灑在房間裏，似乎在一點點除去隱晦角落裏的陰暗。
江緋色想問什麼，想問他昨天半夜去了哪裏，是不是去後花園折磨自己。
可是她不敢問，這是穆夜池這些年因為她，隱忍自己，唯一的發泄方式吧？
江緋色軟軟的小手，輕輕握住那雙還帶著寒氣的大手。
他手臂僵硬，隔了好幾秒，才把她緊緊擁入懷裏，大手毫無顧慮的與她十指緊扣。
窗簾飄動，柔柔的輕風佛進來。
晨曦的房間裏，一種溫暖，卻濃鬱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