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緋色揮手,笑:“穆夜池,算了吧。你現在是在跟我控訴,還是在覺得很委屈?沒有人逼著你這樣對我,也沒人逼你在我麵前這樣委屈自己。你要是真想對我怎麼樣,你盡管放馬過來,反正事情已經這樣,我們也不需要裝得很辛苦。”
江緋色眉眼婉轉,聲音帶著絲委屈,她那雙烏黑烏黑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圈淺淺的內氣,看起來楚楚可憐,卻倔強的不願意承認。
沒有造作啊,江緋色真覺得委屈。
穆夜池的心揪得越發緊,就像有一雙手在用力的,用力的抓著他的心,緊緊係在一起,很疼,是那樣撕心裂肺的心碎。
就像江緋色說的這樣,事情已經如此不堪的暴露在眼前,他現在在她眼中是個十惡不赦的男人,再也沒有什麼辦法挽回他們的關係,他就是惡人。
他愛她,他愛她愛得無法自拔,愛到可以放棄心中的一切仇恨,愛得卑微。
可他沒有辦法為自己說一句話,他所有的解釋隻會變得更加蒼白無力,隻會變得更加殘忍無情,是為了洗白自己的罪惡,是為了想要繼續欺騙她,想要繼續折磨她,才會這樣辯解。
正因為明白江緋色心中所想,所以才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
試著去解釋過,他跟與江緋色說過這些事情都跟他沒有關係,他對她的確是從一開始就謀劃,可是他來不及,他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對她做過。
從她三歲進入到穆家,爺爺將粉雕玉琢的她交到他手中,那一年他失去父母的痛苦,就是因為手中小小的軟軟的娃娃,變得重新柔軟溫暖了起來。
他願意負責,願意守候在她身邊,願意將自己小小的肩膀給她,想要把她抱抱親親,想要讓她開心,想要看著她臉上充滿了甜美的笑容,想要給她最好的陪伴,想要讓她信任自己,依賴自己,所有關於江緋色發生過的事情,都變成他最珍貴的美好。
以至於後來他知道她是害死父母凶手的女兒,差點崩潰。
即便知道江緋色母親害死了父母,他也沒有對她仇恨,他隻是一個人痛苦的在黑暗中,一遍遍問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為什麼讓他從溫暖裏再度跌落到地獄。
他想他太在乎江緋色,所以他走火入魔,對她愛的有多深罪惡感就有多沉。
他設計了無數陷阱,最終他一個陷阱都沒有實施,他還是一樣小心嗬護,在身邊小心翼翼的愛護著她,將一切秘密都藏在心裏。
他曾經那麼恨,他想過要如何如何去報複傷害父母的仇人,想要把仇人怎麼弄得生不如死,想把他們都弄到地獄,去接受父母的懲罰。
對,他就這麼邪惡,就這麼暗黑,他就是想要親手把敵人全部都折磨。
他忘不掉,忘不掉當年親眼看到母親的心被挖出來,看到父親的頭被人家斬掉。
那麼心狠手辣那麼殘忍,他多年來的噩夢全都是看到父母親被人活生生血淋淋的折磨。
在知道江緋色身份時,他痛苦崩潰,他不知道如何去承認去接受,不知道如何去麵對九泉之下的父母。
後來他選擇隱藏,選擇了自欺欺人的遺忘,隻有這樣,才能繼續愛著江緋色。
天不如人願,在他發現身後有人在追蹤這件事情,有人想要把這些事情全部都挖出來,他開始覺得害怕,害怕江緋色發現他隱藏的不可告人秘密。
他害怕失去,害怕被發現這一切都跟他們有關係。
是鬼迷心竅也好,是被惡魔掌控也好,還是他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惡魔本性,這一切都沒有辦法阻止他愛將江緋色。
“疼。”江緋色輕輕開口。
她不敢去看穆夜池的臉,不願意看到他眼中深藏起來的痛苦與折磨。
不知道穆夜池在想什麼,他臉色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不允許自己心軟,她推了推穆夜池,小手被穆夜池緊緊拉住,他用全身力氣想要把她整個人都揉到他的身體裏。
隻是因為早上起來的一個小小插曲,他們兩個人就能爆發出這麼可怕的相互折磨。
江緋色不敢去想太多,也不願意讓自己在這樣的事情裏走不出來。
她別開小臉,不看穆夜池,聲音很輕:“穆夜池,我隻是做了一個夢,做了一個噩夢,你不需要這麼激動,也不需要這樣去質問我,去懷疑我跟別的男人有染。我江緋色就算再怎麼低賤卑微,就算我在你眼中是大壞蛋的女兒,我依舊不會因為你,不會因為誰,去作踐我自己。”
江緋色一口氣把話說完,在穆夜池開口之前,她又繼續說道:“說真的,我不知道我恨你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恨我什麼,我覺得我們的相互傷害,看起來真的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