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著我,似乎一直等著我給他一個答案。
“嗯。”我淡淡地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之前沈莉就問過我了,即使又過了一些時日,我的答案還是不會變。
“不過恨也沒用,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甚至……”我輕輕地歎了口氣,滿是無奈,“華夏這麼大,茫茫人海,我甚至連當年肇事司機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垂下了眼,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太多。
“如果找到了那個肇事司機,你打算怎麼辦?”
“找到肇事司機……”我的心頭猛地一跳,愣愣地重複了一遍沈行舟的話,這個問題我確實沒有想過。
如果找到了那個司機我是該打他一頓罵他一頓?還是走法律程序控告他?又或者求沈行舟借助他的力量幫我讓那個人也嚐嚐失去家人的痛苦?
一瞬間,各種想法浮現在腦中。
“如果找到了,你會幫我嗎?”我抬頭看著沈行舟,“比如……讓那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讓他也感受一下失去親人的痛苦。”
沈行舟愣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震驚,表情變得有些難以捉摸,雖然稍縱即逝,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想,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陰暗,以至於沈行舟露出那種的神情。
我有些後悔在他麵前說出那樣的話,隻是那一刻的衝動讓我將心裏想的脫口而出。
“我隻是假設而已啦,不用在意,你也說了,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所以不要突然這麼嚴肅嘛,笑一下。”我掩飾著心裏的慌亂,伸手扯了扯沈行舟的嘴角。
“回房睡覺吧,時間不早了。”沈行舟抓住我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卻顯得有些勉強。
直到關燈睡覺,我們誰都沒有再開口,有關車禍的話題也就此終止,房間裏靜悄悄的,隻剩下兩個人呼吸的聲音。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沈行舟一直背對著我,我不知道他睡著了沒。
看著他寬廣的後背,想伸手抱抱他,可一想到他剛才的神情,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最後又訕訕地收了回去。
剛才那不經大腦的話,一定是被他厭惡了吧。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轉了個身背對著他,今天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太多,甚至可以用大悲大喜來形容了。
蔣程程與我決裂,寶寶與我首次互動,被突然問起當年車禍的事情,幾乎每一件事都讓我的心劇烈起伏。
胸口堵的有些難受,我輕手輕腳地坐了起來,走到窗邊,思緒萬千。
直到天邊漸白,我才重新回到床上,一整個晚上,沈行舟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甚至連翻身都沒有。
自從肚子裏有了小家夥之後,我的體力大不如前,徹夜未眠讓我腦袋有些發脹,卻依舊沒有困意,隻是天已經快亮了,我不想讓沈行舟知道我整夜沒睡,隻能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地終於睡了過去,隻是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最後是在蔣程程聲嘶力竭地質問我為什麼要勾引顧岩的哭聲中驚醒的。
床邊已經沒了沈行舟的身影,外麵的天也亮了,書房裏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是沈行舟的。
我以為他在書房,可電話響了很久,直到停止,都沒有被接起。
我起床,走向書房,房門沒有關,沈行舟也不在裏麵。
手機的屏幕還未暗掉,是一個座機打來的,我看了一眼,並未在意,轉身出了書房。
“行舟?”我輕喚著他的名字,卻沒有人回應,別墅裏裏外外找了一邊,都沒有看到他。
沈行舟的手機在書房,昨晚睡前準備的西裝也還放在臥室,那他到底去了哪裏?
就在我有些著急的時候,客廳的門開了,沈行舟提著兩大袋子的東西回來。
我連忙迎了上去,“你去哪裏了?”
我發現自己對沈行舟的依賴性越來越強,沒有見到他就會心慌意亂。
我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卻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心意。
“猜猜裏麵是什麼?”沈行舟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一臉的神秘。
“是什麼?年貨?”袋子很大,裏麵似乎還有個四四方方的箱子。
我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一下子興奮了起來,“是對聯跟紅燈籠對不對?”
沈行舟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放下手中的袋子,“我的大寶貝兒真聰明。”
我迫不及待地將袋子打開,除了對聯跟紅燈籠,還有許多各式各樣的煙花。
“先去吃飯吧,吃完我們一起來貼春聯,掛燈籠。”沈行舟將袋子從我眼前拿走,半推半拉地將我按坐到餐廳的椅子前,轉身進了廚房端出兩碗香噴噴的燕麥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