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不知道當時車禍的具體情況,也對因車禍身亡的死者感到遺憾,但畢竟逝者已矣,作為沈莉的朋友,我自然是要多多開導她的。
“依依……”沈莉抬眼看著我,眼神中思緒萬千。
我回望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聽說你的父母也是因為車禍……”
“嗯。”我點了點頭,沒有回避她的目光,現在我已經能坦然地麵對這個話題了。
“那你不恨……不恨導致車禍的肇事者嗎……我聽說當時的責任並不在你的父母。”或許是怕重新揭開我的傷疤,沈莉一改往日的快言快語,變得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說實話,恨!
即使經曆了這麼多,隻要想起當年的事情,心裏依舊對肇事者恨之入骨。
爸爸媽媽,在記憶中的那個傍晚,永遠離開了我。雖然哭過,鬧過,可他們終究不再回來。
如果不是那個肇事者,我的童年怎麼會變得支離破碎,又怎麼會走投無路當了姑娘。
隻不過正如那句話所說,凡事都有兩麵性,如果沒有進入十色,或許這輩子便遇不到沈行舟,還有沈莉,蘇茉,蔣程程這樣的好朋友朋友。
我最終搖了搖頭,比起繼續恨下去,我更想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不恨了,隻要有你們在我身邊。”
我對沈莉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希望自己的笑容能讓沈莉恢複元氣,不再為當年的車禍自責。
沈莉明顯愣了一下,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聲音竟帶著幾分的哽咽,“依依,你這個大傻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前的話題太過沉重,當天晚上,我又夢到了那個讓我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回憶起的傍晚,父母的笑容再也看不見,等待我的是停屍間裏他們冰冷的身體。
“啊!”我猛地驚醒,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心髒狂跳不止。
“怎麼了?做噩夢了?怎麼流了這麼汗?”沈行舟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我伸手摸了一下額頭,才發現額頭竟已經布滿了冷汗,伸手想要去拿紙巾,沈行舟已經先我一步,替我溫柔的擦拭了。
外麵天已經蒙蒙亮,想到剛才的夢境,心就被揪得難受,我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突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了依舊滿眼擔心的沈行舟。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記得昨晚與沈莉又聊了一會兒,我們便關燈睡覺了,原本在身邊的沈莉什麼時候變成了沈行舟我竟一點都沒有察覺。
“剛洗完澡。”沈行舟指了指尚未全幹的頭發說道,隨即將我擁入懷中,語氣依舊充滿了擔心,再次詢問,“是不是做什麼噩夢了?”
我不願再回想起那令我難過到窒息的畫麵,含糊地回著,“沒什麼,隻是小時候的一些事情而已。”
說著,往他懷裏又鑽進了幾分,但心卻沒有因此平靜下來。
我轉移了話題,不想再想那些事情,“對了,莉姐呢?”
“跟著安瑞一起回去了。”沈行舟將我的頭發攏了起來,輕撫著我的背。
我舒服地閉上了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身後的沈行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撫摸,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我轉過頭,發現他竟已經睡著,悄悄地從他懷裏出來,看著他的睡顏,有種說不出的幸福。
隻是,他的眉頭依舊緊皺。
我忍不住附身親吻了一下已經形成一個川字的眉間。
“你總是讓我要多依賴你一些,我也希望你能多與我分擔,不要把所有事都自己扛呀。”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我喃喃地說著。
雖然知道身處在他的位置壓力必然少不了,而我也未必能幫得上什麼忙,可每次看到他即使睡著也仍然皺著的眉,就心疼的不行。
要學習!
我必須要讓自己強大充實起來!
這樣才能替他分擔壓力。
天已經全亮了,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我輕手輕腳地從床上起來,生怕吵醒沈行舟。
想讓他多睡會兒,將窗簾拉上後才走出臥室。
自從懷孕後,我基本很少進廚房,培根在鍋中發出滋滋的響聲,香味撲鼻,讓我回憶起了剛與沈行舟同居的那段日子。
因為知道他工作強度大,我跟蘇茉借了營養學的書來學習,希望能通過飲食讓他一天都有好精神。
隻是那時我的廚藝並不好,做出來的味道不盡人意,但沈行舟卻依舊吃的津津有味,甚至毫不吝嗇的誇獎我。
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嗬護著我,給我鼓勵,我想,或許我的心就是那樣不知不覺中被他的愛給填滿了。
想到這裏,我的嘴角不自覺向上勾了起來,心裏暖洋洋。
麵包機烤好的提示音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我做好三明治,又溫了牛奶,才回到臥室。
沈行舟還沒醒,我蹲在床邊,忍不住就想伸手摸摸他的臉頰。
沈行舟突然睜開眼抓住了我的手,我被嚇了一跳,發出一聲輕微的驚呼,身體不自覺地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