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傻,明明已經受了傷了,卻還笑著安慰我。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該怎麼辦……”蘇茉掩麵哭泣,眼裏滿是自責。
“沒事的,李思明一定會吉人天相的。”我讓蘇茉靠在我的肩上,心裏同樣祈禱著希望那個陽光大男孩能平安無事。
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
“傷者很幸運,如果刀再偏離一公分,就紮到心髒了。”
“醫生,那他……”
“現在已經沒事了,他還年輕,身體各項機能也很健康,隻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能好了。”
聽見醫生這麼說,蘇茉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吧,我就說他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你先回去換個衣服吧,這裏由我看著就行。”蘇茉的身上手上都是血,引得其他在手術室外的家屬頻頻側目。
她卻搖了搖頭,表示一定要見到李思明醒來才安心。
我見她神情堅定,便不再堅持,自己先回去給蘇茉帶些換洗的衣服。
白天的醫院很嘈雜,人也很多,我在門口等了一會,才等到一輛出租車。
剛要打開車門,一雙黝黑粗糙的手伸了過來,想要把我推開,自己上車。
若是平時,我或許就得過且過,另外再等。
可蘇茉現在還在醫院等我,我並不想把好不容易等到的車拱手相讓。
我皺起了眉,剛想跟他理論,一抬頭,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
盡管已經五年沒見,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
那分明就是我的養父,葉楠!
“小依!”
養父顯然也發現了我,他鬆開了車門,轉而抓住我的手。
司機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催促了幾聲,我見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隻好讓司機離開。
“若依,爸爸終於找到你了。你這些年都到哪去了?”養父依舊抓著我的手,視線卻喵向了我的胸口,眼神色咪咪的,讓我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那些年在養父家的經曆一下子被重新掀開,身體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我對他自稱“爸爸”這個稱謂感到一陣惡心,推開他的手,盡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些。
“死老頭,我讓你去攔車,你還呆在這裏幹嘛?是不是又被哪個小狐狸精給勾了魂兒?”身後傳來了一陣責罵,讓我的心情又糟糕了幾分。
這樣尖細的聲音,除了養母馬順華,我實在想不出另外人來。
養母走到養父麵前,一手插著腰,一手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耳朵。
“誒誒,你輕點,可別讓閨女看了笑話。”養父一口一個閨女叫的十分的順暢,仿佛我真的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一般。
“什麼閨女,我們明明隻有一個兒子,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難道說……好啊,你這個老色鬼,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麵偷養了小老婆還生下了野種,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養母顯然是誤會了養父的話,她掐住養父耳朵的手更用力了,仿佛要生生將他的耳朵擰下來一般。
養父疼的哇哇亂叫,引來了不少群眾圍觀駐足。
如果有隱身術,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隱身離開,葉楠與馬順華可以說是我這輩子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卻偏偏在這個時間讓我再次遇見了。
“哎呀,老婆子,你聽我說,我說的是若依,葉若依,咱們的閨女,你忘記了嗎?”
養父衝著養母擠眉弄眼地看向了我。
養母這才發現我,轉頭盯著我看了幾秒,臉上才露出了驚訝又帶著幾分厭惡的神情。
“哼,原來是那個背信棄義的小雜種,我說你怎麼就呆在這裏連有出租車經過了也舍不得離開。”
盡管養母的聲音不大,但我還是聽得清楚。
恰好一輛出租車經過,我不想再與他們多做糾纏,也不管那夫妻二人臉上的表情變化,連忙攔住了車,關門,離開了醫院。
透過後視鏡,還能見到養母喋喋不休教訓養父的樣子。
養父是父親的遠房親戚,父母雙亡後,我就被政府交給了他們一家照顧,他家還有個小我兩歲的兒子,名字叫葉浩。
都說好色是男人的天性,隨著我與那個所謂的弟弟年齡的增長,我能明顯感覺到養父與葉浩看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欲望。
也正是因為如此,原本就不待見我的養母對我更加的苛刻,甚至盤算著等我高中一畢業就把我賣給鄰村一個年近六十的聾啞單身老漢。
養父懼內,雖然不同意養母的做法,卻也不敢反駁。
若不是我無意間聽到了他們一家人的商量,或許我的後半身都將會與那個聾啞老漢度過。
“姑娘,到了。”出租車司機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我付了錢,從車裏下來,明亮的陽光晃的一陣眼花,再次回憶起那些事情,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