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父剛一進店門,就從袋子裏拿出了一瓶金黃的桂花蜜來,我的心情卻更糟糕了幾分。
桂花蜜雖然是我們那的特產,小時候母親每天早上都會兌水泡一杯給我喝。
隻是在父母去世後,我便再也沒有喝過那東西,養母以要節約為由,從來都不允許我碰家裏的那壇子桂花蜜。
我剛到養父母家不久,葉浩趁著養父母不在家,偷偷喝了那壇子的蜜,養母發現後,卻認定是我偷喝的。
那天,我被養母關在了屋外,任憑我怎麼哭喊怎麼解釋,養母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一整天沒有給我東西吃。
“這東西這麼貴重,我受不起。”我冷冷地看了眼那瓶色澤鮮亮的桂花蜜說道。
見我沒有接手的意思,養父尷尬地把蜜放到了桌上,走到我麵前,露出了一絲悔恨的神色,“小依,我知道那些年你受委屈了,你走之後,你媽也是難過的不行,常常自責當初應該更關心你一些,是我們沒有照顧好你,我們對不起你爸媽......我......”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馬上要開店了,你回去吧。”我打斷了他的話,不想再聽他的懺悔。
有些事並不是懺悔就能改變的。
或許是見我變了臉色,養父果然不再提那些陳年舊事,“那你忙吧,我跟你媽有時間再來看你。”
說著,戀戀不舍地轉身就朝著店門口走去。
隨即又像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小依,你能抽個時間去看看浩浩嗎?醫生說他再不手術,就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手術費太貴,我們根本付不起,你跟浩浩好歹姐弟一場,就當,就當是去看他最後一眼……”
養父說到這裏,已經說不下去了,隻剩下不住地歎氣。
我有些愣住了,昨天養母說起這事的時候,我隻當葉浩是得了什麼小病小痛,可今天看養父的神情,似乎他的病情比我想像的要嚴重的多。
難道葉浩真的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他……得了什麼病……”最終,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白血病……醫院已經匹配到合適的造血幹細胞了,可我沒本事,根本就付不起……”
養父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聲音在顫抖。
我有些不敢相信那個處處跟我作對,欺負我,想吃我豆腐的葉浩居然會得這樣的病。
我盯著養父的背影看了許久,第一反應就是他在騙我,想從我這得到某些好處。
我等著他的下文,想要驗證自己的想法,可半晌的時間過去了,他卻隻字未提向我要錢的事情。
養父轉過身子,眼裏有淚光在閃爍,“我先回去了,浩浩一個人在家,我回去陪他。”
說著,他推開店門,離開了。
這樣的消息太過讓我震驚。
我許久沒有緩過神來,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甚至想追上他的腳步,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即使隻是萍水相逢的人聽到這樣的噩耗也難免會心裏感到惋惜。雖然我一直都不喜歡葉浩,但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
有些人就是這樣,即使有過深仇大恨,可當得知對方已經命不久矣,還是會忍不住生出同情之心,甚至想伸出援手幫助一把。
我沒有鐵石心腸,自然做不到無視養父的話。
一整天我都有些渾渾噩噩,直到蘇茉給我發電話,讓我今天不用給他們送飯,我才發現已經傍晚了。
李思明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蘇茉打算今天回趟家,親自為他下廚。
我答應了下來,心裏卻仍想著葉浩的事情。
“清,你真的沒事嗎?”隔著電話,蘇茉關心地問道。
“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沒事。”
突然想到,我還沒告訴他自己已經答應了沈行舟的事情,為了不讓她聽出更多的不對勁,也為了給自己換個心情,我把答應沈行舟的事告訴了她。
“你早該答應了,讓人家等了那麼久,我看著都著急。”蘇茉的聲音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反而有種釋然的感覺。
她一直希望我能與沈行舟在一起,希望我能走出顧岩的陰影。
就在我們正說著沈行舟的事情時,門口駛來了輛熟悉的車子。
沈行舟從車子裏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豐神俊朗,讓我看的入迷,竟忘了自己正在與蘇茉通電話。
“清?清?你怎麼了?沒事吧?”蘇茉有些焦急的聲音讓我回過了神。
“沒,沒事,行舟來了,我先掛了哦。”
“嘖嘖嘖,這才一天而已,就已經改稱呼了,這見到了情人就把我給忘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蘇茉打趣著我,不給我任何反駁的機會,就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