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天地被一片白霜凝固在一個小小的院落。
“珞臣哥哥,你別站在外麵了,進屋去吧,不然等下我就去把少衾哥哥叫過來。”銀如晦嘟著嘴扯著銀珞臣的廣袖長袍。
銀珞臣清淺一笑:“在看一會兒,我就呆那麼一小會兒。”
“不行!”猶如召喚獸一樣的出現的少衾癱著一張嚴肅臉:“自己進去還是我抱你進去。”
為了避免公主抱什麼鬼之類的毀形象的事情再次發生,銀珞臣抬腳就往回走。少衾看著她這麼聽話的樣子,幽深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跟著她一起回去了,要這麼傲嬌的小鬼聽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上次他貌似還動武點了她的穴了來著。
看來宮羽那小子的方法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自然是察覺到某人的心聲的銀珞臣白了少衾一眼,話說當年她是怎麼會覺得他比那個油腔滑調的小白臉靠譜來著,分明就是表麵上道貌岸然一肚子壞水的腹黑男,要不是上次他的那一個公主抱,搞得她在如晦的麵前現在都沒有什麼威信了。
“如晦,進屋裏來,練習一下我幾天前叫你的五線譜。”銀珞臣執筆,在素白的宣紙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墨痕。
站在門口的銀如晦哀歎一聲,珞臣哥哥我真的不是學什麼琴棋書畫的那塊料,你要是心情不好怪我叫來了少衾哥哥你就罰我吃一大碗飯好不好.....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伴隨著殺雞般的噪音的響起,銀珞臣麵不改色的在設計的紙上麵修改圖案,偶然抬頭,望著在廂房有氣無力的像彈棉花一樣彈琴的銀如晦,以及陪伴在她身邊不遠處的,在窗台邊上看書的少衾,在她的心頭處總是會有一股歲月靜好的錯覺。
一如當年她與她的娘親一起生活的歲月。
隻是寧靜的一切太容易破碎了,而且,這種日子,在沒有真正安定前,是最容易腐蝕人心的毒藥。
一次教訓已經足夠了。
少衾的視線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停留在手中的書卷上,而是一直落在某個隱晦的地方,那個角落陰暗,不打眼,卻又是最能觀察全局決定判斷的地方。
她的警惕之心太強了,即使他們兩個心意相通,他也很少能夠感受到她明顯的情緒主張,一個連自己都可以瞞、可以騙、可以狠的人,又怎麼會輕易的相信依賴別人呢?
“佳節將至...”銀珞臣突然感慨了一下。
“嗯。”少衾的麵癱臉柔和下來,一臉溫柔的看著她。
屋外敲鑼打鼓的聲音自清晨起就沒有停過,生怕京都裏的百姓不知道今天是個大日子似的。是的,今天是個大日子,司徒府和穀秋府再度聯姻的日子。
再度聯姻啊……
一向疼愛自己女兒的那個女人怎麼會不知道京城裏的閑言碎語對於自己女兒的傷害呢?所以這場婚禮比之前那一場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穀秋府是為了補償司徒府而做出的補貼呢?當然也有好事者說這是穀秋夫人為了表示她對於嫡庶平等對外做出來給人看的。
不過,不管外麵是怎麼說,今天去穀秋府祝福的無論身份高低禮物輕重,都能得到穀秋府的一份回禮,就算隻是拎著一包喜糖,也能封的一兩碎銀子的紅包。
於是整個京都從清晨開始就開始熱鬧非凡。
少衾雙手縛在身後懶懶的靠在雕花門旁,看著一身白衣,明顯就是去踢館的銀珞臣。銀珞臣望著他,挑眉:“你是來阻止我的?”
少衾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了一條白色的麵紗,交給銀珞臣。麵紗上麵繡著針腳分明的蘭花,蘭花繡著的位置剛好是臉部的一側,看上去更有種山穀幽蘭的清冷感,雖然這樣更有一種朦朧美。
但是媳婦兒什麼的還是留著自己欣賞吧。少衾親手幫銀珞臣戴好麵紗,確定固定無礙之後才放手:“很棒!”
“你真的不會和我一起去?”銀珞臣最後再來表示一次自己明晃晃的懷疑。
“不。這是你的事情,我不會插手。但是你要是受傷了,我會傷心的。”少衾一本正經的說。
“那就好。”還是挺相信少衾人品的銀珞臣轉身就走,不過在她出院門的時候再次回過頭看了一眼少衾,確定他真的沒有跟上來,一個神行百步就在原地詭異的消失了。
少衾一臉麵癱的目送銀珞臣的離開,然後自己也轉身準備走了。
銀如晦和少衾就這樣僵持在門口。
力氣天生就很大的銀如晦拉著少衾的袍腳不讓他走,少衾又不好用內力震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