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四海門門主實在是這一刻心神受到太大的衝擊,既失神也失態。
好在沒怎麼失控。
但其實離失控也不遠了!
知道這世間有聖人,而且不止一位。
知道這世間有天階修士,而且為數甚多,隻是他們這僻陋地方沒有而已。如真的想見,隻要他前往州府,理論來講,就是有機會見到天階的!
但那些,都是“遠在天邊”。
認知上知道有,但心裏和意識裏,那是真的沒有!
他也從來不認為他會和天階有什麼交集。
所以,就忽視了那差距,也感受不到那差距。
以至於,平日被一幹手下圍繞著,被一些後輩小輩尊著敬著,而自己也確實是“地階老牌強者”,更身為郡內赫赫有名的一位宗門之主,就真的把自己當是個人物了。
他是個人物嗎?
是!
真的是!
但這一刻,就在看到徐亦山的這一刻,四海門門主忽然感覺,連天上的太陽都一下子失去了光彩。
天好像暗了下來。
而他的眼前心中,都是黯淡。
這大抵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就像你辛辛苦苦早出晚歸,勞累著每一天,也隻能在一個月掙上一兩銀子。
而人家一頓飯,便隨意豪擲百金。
那是多少?
不是你一個月兩個月能掙的,也不是你一年兩年能掙的,同樣也不是你十年二十年能掙的。
是把你的一輩子都算上,也掙不了的!
也像是你修行。
認真,刻苦,專注。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然後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轉過頭來忽然發現,你一個老朋友的孫子,吃了一粒靈藥,突然,連修行都不用地就直接晉入到了你再怎麼修行也無法達到的層次!
而這些,全都是在你的眼前發生,你親自見證著!
……
例子或許不是很切合。
但四海門門主的情緒是類似的,也是極為濃烈且真實的。
在這一刻。
之前見到甘從式變得年輕,四海門門主嫉妒得想哭。
但這時,看著這個坐鎮安南百年,在感覺中早已經是他們“老朋友”的這位郡守,現在以這樣的一個形象出現在他麵前,四海門門主半點想哭的情緒都沒有。
一種難以形容的巨大黯然籠罩著他。
讓他繼震驚、失神、黯然之後,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意識活動能力。
隻是木然。
仿佛神魂已經墜入了幽冥。
但好歹,他還是能做那麼一些簡單表述的,也隻是極簡單的表達,“大人,您……您已經晉入天階了?”
兩人距離已經很近。
徐亦山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個年輕人拍一個蒼顏老者的肩膀,怎麼看都有點怪,不,是非常怪。
但這一刻,四海門這邊,自門主起,一應而下,又有誰人不是處於震驚失神之中?而哪怕不是震驚失神,又有誰會覺得怪?
當徐亦山到來的這一刻,他就是主場!
絕絕對對的主場!
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
“天階沒有那麼好進,我還差著遠呢。”徐亦山溫和說著。
徐亦山此時的容顏確實是年輕,但就在這短短片刻的言行舉止中,那種屬於高位者的威儀自然而然地顯現,也讓他之前的拍肩動作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吧?懷民,走,我們先進去,進去再說。”
說著,徐亦山當先舉步,向聚星樓裏走去。
而四海門門主幾人,則失魂落魄地跟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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