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一個小石磨,黃豆從上麵的磨眼中投進去,下麵出來的,卻已經變成了粉末。
經過一次,一重轉化。
而一重又一重根本數不出多少重的轉化,就在身體內,從部分到整體地發生著。
最早是氣血的變化。
而在氣血變化的過程中,不論是髒腑、骨骼還是肌肉等等,俱都隨著氣血的滲透和流轉,而同步發生著變化。
一點點。
一點點。
直到滄海桑田。
許廣陵通過層次還很淺的天眼觀照著自己身體的內部,隻看到在一片氤氳之下,代表著身體的靈光,從最初的隻是零零星星像是暗夜裏的幾隻螢火蟲一樣。
慢慢地,星星之火,開始燎原。
越來越多的螢火蟲出現,漸至,仿佛夏夜星空。
萬裏無雲,星辰漫天。
漸漸地,每一顆星辰都越來越大,光芒也越來越盛,於是,無數星辰彙合在了一起。
再沒有什麼星辰。
也沒有什麼氤氳。
身體內,一片明亮,一片浩然光海。
但在這明亮和浩然之中,卻有更加璀璨的光帶,漸次形成。
那就是身體內的“脈”。
對這一幕,許廣陵既熟悉也陌生。
就如同一個還鄉的遊子,雖然是重返故鄉,但故鄉好像已經有了不小的改變。
然而,再怎麼變,卻又依然還是那個故鄉。
離別家鄉歲月多,前塵與我兩消磨。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
許廣陵全程觀看,仿佛一個完全事不關己的看客,僅僅隻是在外界靈氣波動稍微有點大的時候,心念動間,讓命竅的運轉也跟著稍微緩緩。
時間一點點推移,眼看接近晨曦了,身體的這一次“鯨吞”也終於徹底結束。
命竅由動而靜,進入蟄伏狀態。
身體已然處於極清極盛。
不過卻還是沒有第二處竅穴被打開,就連前世最開始那般半不調的手心竅腳心竅也都全無動靜。
許廣陵也不以為異。
一個很合理的猜測或判斷是,有了命竅的“示範”,其它諸大中小竅的打通條件全都變得極高,有一種,條件稍低都不遷就的意思。
直白點說,眼睛裏容不得半點沙子。
身體的氣血沒有轉化到一定的層次,就基本不會再有竅穴被打通。
如果真是這樣,那今後這個身體想要徹底地“開竅大成”,可能還頗有難度。
那就好玩了。
——如果和前世一模一樣,又有什麼意思呢?
修行過程中,所有的變化,都是我所歡迎的,也是我想看到的。
不遠處的又一個草屋裏,那個這一整夜都在緩緩流轉著的生命光環開始加速地流轉起來。
許廣陵微微一笑。
熟練地醒來,熟練地睜開眼,下一刻,甘從式卻又微微一愣。
好像……
好像有哪裏發生了變化的樣子?
當站起身,在室內緩緩走動的時候,甘從式終於發現了,他的修為,好像,莫名其妙地有了一點點的上漲?
這是錯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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