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輝,今天上門拜訪,我也要重新介紹一下。”苗姓老者微笑著說道,“老朽苗興禾,這位呢,姓常,名振河,和老朽一樣,也是四海門的副門主。”
“苗老,常老,請,請進!”
“同輝,你手上拿的是?”走在院內,苗興禾含笑問道。
“哦,這個啊……”許同輝這才發現紙和筆都還拿在手上。
他正常絕不至於如此恍惚!
都是少爺害的!
許同輝心裏小小嘀咕和誹謗著,這時也不好故作遮掩,便順手把紙一揚,“晚輩居家無事,一時隨便寫劃幾句。”
距離很近,更主要是兩位老者都是地階,那目光敏銳到不要不要的,這麼近的距離看清紙上的字,那自然是極為正常,看不清楚才奇怪了。
而當看清紙上寫的是什麼之後,兩個老者一個不自覺地握了下拳頭,一個不自覺地頓了下腳步。
不管是動手還是動腳,都是心亂了。
極亂!
“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
這不就是說得他們,說得他們這類修者麼?
凝氣順風順水,至通脈便如重擔在身,而到了開竅,則是步履維艱。
終於突破了開竅,跨出了那一步,來到了地階,卻發現已經是身陷泥淖,而且是大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
當真是,退,退不得,進,進不得,就連掙紮,也掙紮不得。
不是到了地階才陷進去。
而是早從凝氣,就開始陷了。
凝氣陷一點,通脈陷一些,開竅陷很多,然後到了地階……
這就是他們這些修者。
這就是他們的功法傳承!
轉瞬之間,兩位老者都是一顆心如被重捶,然後散裂為萬千亂麻。
苗興禾直接笑不出來了,他的微笑僵硬到如同在哭。
早上看到那份話本,他就已經被極大地震驚過一次了,而這時看到這樣的話,他才發現,之前的震驚……也許,並不算什麼。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用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就如此精當地刻畫出他們的境況?
精當到讓人黯然,想落淚。
人其實就在麵前。
但苗興禾和常振河兩人都發現,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一點點都看不懂!
許同輝是通脈境的修者,而且邁入通脈境的時間並不長,這是極為明擺著的事情。
兩位老人都不可能看錯這一點。
但一個才跨入通脈境不久的修者,又如何能夠有這樣的領悟?
也包括之前那份話本裏的諸多內容。
“同輝老弟,向我聚星樓中投遞話本的那位著者,是你?”常振河問道。
不是我!
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是我,就是我。”許同輝微微點頭,應道,“閑來無事,寫著玩玩。”
閑來無事,寫著……玩玩?
聽到這話,常振河整個人都僵硬得差點把自己給絆倒。
而苗興禾也好不到哪裏去。
之前他似乎是想說話的,然後他直接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
好在是地階,不至於嗆到臉紅脖子粗,更不至嗆到像是要把心肺都給咳出來,他隻是有點狼狽地連咳了幾下,消化掉那點不適,然後“普通好奇”模樣地問道:
“同輝,你紙上現在寫的這個……莫非就是那話本後麵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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