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還不熱,這又是晚上,清清涼涼的。
晚上的聚星樓,同樣也是靜謐的。
常岩鬆高倨亭中,他身體靠著亭柱,微仰的姿態。
在他的視野中,天上,一顆一顆的星星慢慢地亮了起來,不知什麼時候,已是繁星滿天。
常岩鬆就這樣全程地看著天上星星,進入了一次冥想,也是進入了一次修煉。
若是把這情況說給他祖父聽,怕是直接就一頓嗬斥。——冥想、修煉,這般大大咧咧、三心二意,這是找揍呢?
但事實上,這一次的修煉感受,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好!
常岩鬆最後還是閉起了眼睛,因為體內的感受太過清晰和強烈,已經容不得他分心別處,哪怕隻是眼睛仿佛無心地看著天邊。
那也不行!
氣血在身體裏沸騰,從頭到腳,從前到後。
而當氣血終於平靜下來,這一次修煉宣告終結,常岩鬆睜開眼睛站起身來的時候,沒過一會兒,他徹底呆住了。
凝氣境內沒有具體的層次。
但大致的層次,還是有的,常岩鬆的祖父、父親也都給他詳盡講說過。
這也正是常岩鬆這一刻呆住的原因。
如果他沒有感覺錯。
如果他的祖父、父親沒有講錯。
那麼……
就這一次“不正經”的修煉,他從凝氣六層,直接跳到了凝氣八層!
體內的感受,是那麼明顯,一呼一吸之間,仿佛那氣血都還在壯大著,也在微妙地改變著。
這可能是錯覺。
真的,就算感覺是那樣的明顯,也絕對是錯覺!
常岩鬆把話本小心地放在他剛才坐的地方,又怕可能會起風什麼的,他直接脫下上衣蓋壓在上麵。
其實這天色根本不存在起風的可能,就算起風了,就算把這話本刮亂刮跑了也不怕,還能刮到哪裏去?
但那種情況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
此刻,在常岩鬆心中,這話本,已經是寶典,而且還是無上的那種。
蓋好話本,常岩鬆走出亭來。
這聚星樓很大,但裏麵的幾乎每一個地方,常岩鬆都是熟到不能再熟,包括道路。
此時此刻,常岩鬆就在那些道路上,有時快走,有時慢走,有時直接像猴子一樣三躥兩躥爬上樹,又從樹上爬下來。
怪形迭出。
若讓人看到,肯定是當這娃瘋了。
而若是讓常岩鬆的祖父看到他的這舉動,怕是直接過去就是一腳,把他的這魔怔給踢走。
常岩鬆瘋了嗎?
肯定沒有。
但他確實是感到非常的不正常。
不是他不正常,就是外麵的這天地不正常。
反正這兩個裏有一個不正常!
不然。
不可能的!
他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從凝氣六層跳到凝氣八層了呢?
如果這樣再跳一下,他豈不是直接就跳到通脈了?
而那,按照他祖父估計,是還需要大概八年左右的時間的!
八年左右!
一次類似今天晚上這樣的冥想!
這兩者,完全不能放在一起來比!
用稍微專業點的話來說,這一刻,常岩鬆失衡了,又或者說,失重了。
就如同一個人起早摸黑風裏雨裏辛辛苦苦地賺了一百兩銀子,然後隻是去碼頭上打個半天的短工,末了,工頭直接甩給他一個包,“喏,你的工錢。”
回家打開一看,一百兩銀子。
不相信!
就算實打實的銀子擺在麵前,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