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往常,這樣的小草,小樣的小花,許同輝絕無可能望上一眼。
因為它實在是太普通、太常見、太不起眼了。
但這一刻,那朵連小手指頭大都沒有的小白花,落在許同輝的眼中,卻簡直就是九天霹靂,劈得他神魂俱震。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而如果是天階又或聖人在這裏,就會發現,周圍,特別是這棵小草的附近,在這段時間裏,沒有任何的靈氣波動!更沒有什麼靈氣向著這棵小草聚集的現象!
拋開聖人不說,或許天階也會像許同輝這樣在心裏狂喊著: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而事實上,這棵小草之所以開花,隻是因為它想開花而已。
它以這樣的方式,來對一位它的“同類”,卻又是一位堪稱為偉大的存在,來表示它的喜悅以及熱情。
簡單來說,它是在“朝聖”。
許同輝其實一樣在朝聖,跪伏在地,他的心中是驚濤駭浪,他的想法也一直處於驚濤駭浪之中,而還沒等他稍從這驚濤駭浪中平複,便又聽對麵繼續說道:
“我說花開,花就會開。”
“我說你會晉級,你就會晉級。”
許同輝猛地轉過頭來,差點扭到了脖子。
真的!
他現在整個人都處於一種不可思議的僵直狀態,如果這時讓他說話,估計都很難發出聲來。
所以他也隻是用眼睛看著對麵。
“今天晚上,你會晉升。”
“從凝氣晉升到通脈。”
“記好了?”
許同輝看著許廣陵的眼睛,然後點著頭。
緩慢地。
就點了一下。
“好了,站起來吧。你以前在莊家怎麼樣的,我不管,但以後在我身邊,不要跪來跪去,顯得一點見識都沒有的樣子。”
“這也是命令。記好了?”
許同輝再次點頭,並站了起來。
但他的心裏頗是委曲的,“顯得一點見識都沒有樣子?”
少爺,你知不知道,就算再有見識的人……
還有,就算族長大人在這裏,也……
但這種小委曲,此時在許同輝的心裏不過是一閃即逝,他現在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度的震驚、膜拜以及亢奮之中。
已經沒有無法置信和不可思議了。
當這兩種情緒繼續向上,震驚固然還在,無法置信卻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膜拜,也是亢奮。
這一天的白天,又在行路中過去。
估計明天,他們就可以抵達九曲城,而不必再於野外住宿了。
而就在這一晚,許同輝再次於半夜醒來,也是再次地坐到了官道邊上。
片刻後,熟悉的恍惚,也是再度而來。
但這次,稍微有點不一樣。
許同輝依然是站在石階上,並正在石階上向著前方走。
他的身體已經不是很沉重了,雖然壓力還在,但他不需要手足並用,而就是有點吃力但正常地,抬起腳,向前向上走著。
天地間一片迷蒙,從天下落下像是霧又像是雨一樣的東西。
有點冷。
為了對抗這冷,他不自覺地運轉著凝氣法訣。
然後就這樣,一步,一步,又一步。
好像意識和心神中,隻剩下了走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左腳邁上新一級台階的時候,剛剛站定,突然地,體內運轉的氣血一下子進入停止。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熱,從體內衝出,徹頭徹腳,也貫徹了全身。
之前感受到的那冷,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