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浸泡在藥液中,身體內,之前並未完全平複下來的熱流,陡然加劇,讓沈欣感覺自己就像是進入了火山裏。
似乎她泡的並不是水,而是火,至少也是岩漿。
全身上下,都在傳來刺痛,並不是很痛,而是像螞蟻爬齧的那種。
給沈欣的感覺是,如果她能忍受的疼痛是5,那此時的痛最多也就是2、3這樣。
但身體從頭到腳,這樣的刺痛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在刺痛中,伴隨著種種難以形容的癢,以致於雖能忍受,但頗不好受,泡在這個小池子裏,說是如坐針氈也不為過。
難受之餘,沈欣偷覷了之前的神仙現在的老師一眼,發現他早已經轉過身並向著院外去了,便又偷偷地小笑了一下。
隨後,她的頭皮開始巨癢,並波及整個臉部。
沈欣差點忍不住直接跳起來。
差點!
差點,也就是並沒有。
不管是本身就有的耐性,還是出於老師的吩咐以及絕不想讓其失望的緣故,都讓她強自忍受著,緊咬著牙一聲不吭,甚至都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是難熬的長,沈欣感覺自己一直處於煎熬中。
但慢慢地,難受的感覺開始下降,刺痛和癢一點點微弱,直到徹底消失,轉而為酣暢淋漓的輕鬆,特別是之前刺痛和癢的地方。
而這個時候,沈欣已經滿頭滿臉,都是大汗。
其實她全身都在出汗。
如果是在地上,她此刻肯定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但她根本就是泡在水裏。
難受被愉悅代替,沈欣之前如坐針氈,此刻則是如坐春風,而且那春風,一直從身體外,吹到身體裏,吹到最裏處。
然後,就在無以言喻的愉悅和輕快中,沈欣徑自坐在池子裏,酣睡了過去。
毫無疑問,這同樣是她老師的當初,也未能享受到的待遇。
大宗師、大藥師,再加上一個被鑒天鏡開了小灶的藥浴踐行者,出自許廣陵之手的這一池藥液,其價值無以衡量。
這麼說吧,就連章陳兩位老人,也未能享受到。
——離山時,許廣陵還沒到這個層次。
而在沈欣的沉睡中,藥液,繼續發揮著作用。
甚至都可以說,在她沉睡過去之後,藥液,才開始真正地百分百地發揮作用。
受元氣、靈氣日夜澆灌滋養的植株,本身並不含元氣靈氣,而是含有著大量無法用語言來準確描述的“生命力”。
此刻,這生命力就充溢在這個小池子中,與沈欣的身體相接。
如果是一般人,泡在這樣的池子裏,所獲的好處固然巨大,但終究是有限的,受限於身體本身的汲取和吸收。
植株的生命力,並不等同於人體的生命力,這兩者並不能劃上等號。
一百份的植株生命力,也未必能轉換成一份的人體生命力。
這是一般人。
沈欣此刻,已經不算是一般人了。
她已經是在三階九級的體係中,跨過了一級的“大佬”了。
磅礴充沛的植株生命力,一點點地滲入她的身體中,被她的氣血所吸收,然後也一點點地改變著氣血,而那氣血,在一刻不停地全身上下周流。
道藏中,有這樣一句話:
“一年易氣,二年易血,三年易脈,四年易肉,五年易髓,六年易筋,七年易骨,八年易發,九年易形。”
姑且不論其次第正確與否,也不論這一年兩年三年從何而來,單純就這樣的說法框架,沈欣的這一次浸泡,就是既易氣,也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