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也算是一種神通。
而且,感覺相當不錯。這整整一片區域,入地三尺,地麵之上則達到了過百尺,這片天地盡皆在感知之中,無一遺漏。
如果有必要,許廣陵完全可以繪製出一幅畫卷,就是關於這個公園的,遍及每一株草木,每一片葉子,每一個脈絡,以及棲息在這座公園裏的任何一個小生命。
想想都令人驚歎。
或者,不止是驚歎。
不過除此之外,許廣陵發現這個神通好像也並沒有什麼用。
它能用來幹什麼呢?
至少當下,許廣陵沒想到。
今天早上的時候,陳致和跟著兩位老人一起來了公園,然後領去了給他的那個珠串,戴上的時候,直到許廣陵離開,老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不過當傍晚,許廣陵再一次光臨章老的小樓,這位師兄的目光就明顯不一樣了。
如果許廣陵沒看錯的話,那裏麵,有著震驚,而更多的則是熾熱。——這並不出許廣陵的大意外。
嗯,情況至此基本明了。
那個霧氣,看來對人體或者說生命體確實有作用,並且不限於動植物。最主要的是,它的作用能夠被普通人明確感受到。(被劃為“普通人”的陳武師陳院士哭暈在廁所。)
而周青竹小姑娘再次看到許廣陵,也明顯熱切及熟絡了很多,如果沒感覺錯的話,小姑娘甚至已經對他生起了一些依賴。
於治療而言,這當然是好事。
依賴是比信任更高的認可。
這毫無疑問是效果更好的“正心”。
“許大哥,我在圖書館把書借來了,並且已經續上了後麵五首。”才一見麵,許廣陵還未及落座,小姑娘便這般急匆匆地道。
“已經能背出來了?那說來聽聽。”許廣陵微微笑著道。
小姑娘並沒有帶著書。
那必然是將之記在了腦海裏。
“許大哥,你昨天說的第五首是宋朝王安石的《古鬆》,裏麵有一句是‘萬壑風生成夜響’,今天我翻宋詩大辭典,才在開頭就找到了一首,是王禹偁的《村行》。”
馬穿山徑菊初黃,信馬悠悠野興長。
萬壑有聲含晚籟,數峰無語立斜陽。
棠梨葉落胭脂色,蕎麥花開白雪香。
何事吟餘忽惆悵?村橋原樹似吾鄉。
小姑娘用很清脆的聲音把這首詩念誦了一遍。
許廣陵當然是點頭讚許。這又是一首超出了中學生教材內外的詩。不過接下來,周青竹小姑娘找到了她熟悉的。
“許大哥,我安排的第七首是唐朝杜牧的《山行》。”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然後第八首,是唐朝張繼的《楓橋夜泊》。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
這兩首,都是小姑娘學過的,念來分外流利,不像之前的第一首,雖然也沒有結結巴巴,但多少顯得略有點生澀,而接下來的一首,又來到了小姑娘不熟悉的:
寒林殘日欲棲烏,壁裏青燈乍有無。
小雨愔愔人假寐,臥聽疲馬齧殘芻。
這是宋朝晁端友的《宿濟州西門外旅館》。
不過在這一首之後,小姑娘的神情又略有興奮,因為又回到了她熟悉的“領域”:“許大哥,第十首是宋朝陸遊的《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
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這兩首的共同點毫無疑問是“臥聽”,而且都有一個“馬”的意象,被扣聯在一起,是很正常很順理成章的,許廣陵甚至能從小姑娘此時的興奮而想及其推導出這一首時候的開心。
隻是念完了這一首之後,小姑娘又微顯沮喪,“許大哥,後麵的,我想了也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合適的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