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用外麵的眼睛看到的,還是用裏麵的眼睛看到的?
這真是許廣陵之前絕沒想過的問題!
他更不知道,人在正常的兩隻眼睛之外,還有內部的一個第三隻“眼睛”。
之前,不論是提高很多的記憶,在腦海裏能夠清晰地成像,還是神農訣的分析在腦海裏的呈現,都被他歸因於現在身心的感受能力比較強,所以形成了一個類似於真實的擬像係統。
就如絕大多數人,閉上眼,在腦海裏想像著“一”又或者“十”等數字或者說圖像,是並不困難的。也因此,在腦海裏能夠形成整個的一本書或者說一個清晰的圖表,許廣陵隻以為那是人體正常功能的放大。
從效果上來說很稀奇,但從原因或者說性質上來講很正常,沒什麼好奇怪的。
嗯,之前他是這麼認為的。
但現在經過章老一說,他才知道,那多半不是擬像,或者說想象,而是真實的“成像”。
然後,回到章老的問題。
夜裏的時候,在公園裏,他到底是怎麼看到那霧氣的?
因為之前不知道第三隻眼的說法,所以許廣陵也根本沒有這方麵的意識和疑問,他本能地認為他是看到了那些霧氣。但現在細細想來,他真的是“看”到了那霧氣?
不確定!
答案並不是是或否,而是不確定!
但如果再來一次的話,那當然可以確定了。
“回想個球啊,再試一下不就是了。”而在章老問後許廣陵回想的這片刻間,陳老先生直接幹脆地這般說道。
許廣陵笑了笑,對兩位老人道:“還真需要再試一下,弟子暫時還真不確定是怎麼看到那霧氣的,也不確定到底是看到還是感受到。”
“喏!”陳老先生仰了仰下巴,朝門外示意了一下。
小樓外就是樹,兩邊都有,而且樹齡都不短。
許廣陵搖搖頭,把其中的具體情況說給兩位老人聽了。
他隻能在半夜看到那些霧氣,白天,同樣是公園中,卻是連哪怕一絲一縷的霧氣都感受不到的,不知道是樹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當然也可能是兩方麵都有。
聽他這一說,兩位老人都是沉吟著。
縱然博識多聞,而且是絕絕對對的博識多聞,但對於兩位老人來說,這也是一件前所未聞的新鮮事。所有的知識與見聞,在這一刻全都失去了效用。
其實這也很正常。
因為這本來就是非常規的。
不說這件事,就以兩位老人本身來說,他們的許多體驗,以及由體驗而來的知識,也都是外界所不知道的。
許廣陵比他們更進一步,由此而帶來連他們也不知道的東西,也是極理所當然的事。
但兩位宗師到底也不是白混的,直接的知識沒有,間接的分析卻是可以有的,而且最終,情況也必定逃不過分析。隻是分析之所以是分析,就是不能確定到底是多種情況中的哪一種而已。
“拙言,你中學時肯定學過光學的知識,陽光在通過三棱鏡時會發生分解,變成赤橙黃綠青藍紫等七色。”
“這七色,加上黑白灰,也基本上就是我們人類能夠看到的顏色。”
“但其實說‘我們人類’也並不恰當,因為就在我們人類之中,有一些在醫學、生物學上被稱為‘色盲’的存在,他們無法和其他的大多數人類一樣,正確地分辨出某些顏色。”
“他們眼中,世界的顏色,較大多數人來說,是有所黯淡和衰減的。比如黃色和綠色,在我們看來是兩種顏色,但在他們看來卻是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