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閣是一個極為隱蔽的地方,直到馬車送她離行多裏,洛殤都看不出這裏究竟是何處,仿佛根本就不是京師,像人間偏偏多出的空地,又偏是成了這最美的閣樓雲野。
馬車漸行漸遠,冷暮飛還算是信她的,這一路上的車行都沒有吩咐人蒙住她的雙眼,他是不擔心她會透漏此處,不過也是,她馬上就要離開這裏,此後也不會再回來。
洛殤緩緩放下拉開帷簾的手,車子平緩的向前行駛,馬車裏的她攥著手中的絲帕,長長的睫毛輕輕的外翹,像蝴蝶緩慢的翩舞著翅膀。
“籲——”
隨著一聲馬叫,車子猛然停下,震的裏麵的她身體傾斜,還好及時扶著窗板才沒讓自己摔到。
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麼,忽然沒了動靜,車子也不走了。
想了想,她掀起車簾,剛要開口問道管家,眼瞧著車下眾密衛已經圍滿了車子,看著她。
月閣那最高層的房間裏,風吹的是那樣輕柔,一點點的撫摸著一切,冷暮飛坐在桌旁,聽丫鬟說洛殤服了藥,但居然沒事。他微舉那隻空碗,端詳了半天,眼神撇了一眼桌下那濕了還未幹的縫隙,不由輕笑一聲。
這群蠢貨,那個女人根本就沒喝。
此時,門被人從外推開,管家率著兩個密衛走進來,同時也綁著一個女人。
冷暮飛臉上的擔憂片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忙起身迎上去,眼神不離洛殤一秒,緊緊鎖定她。
管家剛要開口,隻聽他吩咐道:“你們都出去。”
“是。”一屋子的人皆退去。
冷暮飛看著她,眼裏那瞬間被柔化的眼眸那樣的暖,麵前的女人身姿俏麗,體態盡妍,她麵容高挺,有著天生自帶的傲氣和拒人的冷漠。那雙美的不可收拾的眼睛,每次撥動的睫毛,淡漠冷傲下都極為迷人。
他早該想到的,從洛殤在花魂展眾目睽睽之下跳那支驚豔群芳的獨情舞時,他就該知道這個女人同衛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在調查衛國皇室一族時,唯有那位死去的衛國公主,隻有她的屍體下落不明,後來才知道,是洛柯將她帶走了。
得知她是衛國公主,他到並沒有多麼驚訝,相反,更覺得洛殤可以成為他對付冷邵玉能夠利用的一枚最好的籌碼。
冷邵玉早就該想到洛殤衛國公主的身份,大概一個月的出征前他就已經知道了。皇室子弟不能餘留或者包庇前朝貴族後裔,尤其是亡國公主這樣特殊的身份,單憑於此一條,就夠他削去王位備受牽連,然而,即便如此,冷邵玉還要將她留在身邊,他那麼想保護洛殤,除了愛,還有什麼?他越是愛洛殤,洛殤就越有可以利用的價值。
洛殤的身上實在有太多的地方像極了那個女孩兒,她的眼睛,她的笑容。
冷暮飛派密衛苦苦調查了這麼多年,才知道當年衛國皇家園林裏那個快樂的女孩兒竟然就是今日孤傲冷漠的洛殤。
想不到,就在他的身邊,他的眼前。
看著麵前被綁的女人,冷暮飛立即給她解開繩子,豁然開朗的瞧著她,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一樣從上到下,看的仔仔細細。
“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看到洛殤咬著嘴唇,有些隱忍的怒氣,他忙問。
女人冷笑了一聲,別過臉,閉上了雙眼沒有回答。
她怎麼還能去相信這個男人,還能相信他說的話,放她走,放她走......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冷暮飛溫柔的笑了,如獲至寶一樣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和滿足,捧起她精致的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