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醒來,身處熱鬧大都市的1世紀宅男吳應熊就變成了“馬男”——腦袋像圓明園十二生肖裏的馬首,身子還是自己的,和以前一樣。
吳應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穿著繡花睡衣,起床到衛生間洗漱時,從鏡子裏麵看到了自己的形象,嚇了一大跳,有種驚悚的感覺,像在原始森林裏突然看見了用腹部緊貼地麵行走的蟒蛇。
吳應熊摸著自己的馬首,是真的,一點也不假,連耳邊的鬢毛也變成了棕黃色,他拉扯了一下自己馬臉,那皮膚不清楚是馬皮還是人皮,反正都是很光滑的,還好張開嘴巴,吳應熊的牙齒還是人類的牙齒,於是跟往常一樣,他很快刷牙,然後還用潔麵乳洗了偏長的馬臉,還有很可愛的馬耳朵。
洗漱完畢,吳應熊肚子餓了。他跑到廚房煮了一碗麵,還煎了一個雞蛋,他暗自慶幸自己還吃得習慣。也就是,他的食譜也是正常的,不至於四處去找草吃。他生活在一個擁有兩千萬人的大都市裏,離最近的草原有幾百裏地。
吃完早餐,吳應熊喝了一杯普洱茶,然後肚子像女生來例假一樣準時起了反應,他拉開衛生間的玻璃門,衝到馬桶前,脫了褲子,冥思苦想,自己為什麼變成了一個人身馬麵的家夥,卡夫卡裏的荒誕故事,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在昨晚睡覺之前,吳應熊一直都是正常的宅男,網絡非知名寫手。唯一的不同,他那正在熬夜加更連載曆史《大明君》,淩晨有金牛座的流星雨劃過窗前,他租住的樓層很高,他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道道閃光在眼前飛逝,他隨便許了一個願望:從明起,要做真實的自己。難道馬首人麵就是真實的自己嗎?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吳應熊的回憶還在,思維也正常,但卻很難用幾個簡單的詞,來描述清楚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呀,他在腦海裏試著用星座一樣的語言來分析自己的性格:不大愛和陌生人話,對外界和他人敏感,自私又始終認為自己很善良,覺得自己的生活平淡卻又很難改變,有時勇敢有時又很懦弱,既想浪漫又理性務實,有遠大的目標卻從未實現過。
半個時後,吳應熊正想著,衛生間的玻璃門“砰砰”響起。這個玻璃門從裏麵可以看得見外麵,外麵是看不見裏麵的。這是房東的個人愛好,吳應熊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隻是這裏的租客。
在這座國際化的大都市,房價高得嚇人,吳應熊這樣收入的年輕人,踏踏實實工作一百年,才買得起郊區的房子。而且更讓年輕人失望的是,入職前,一般單位都會和新人簽署協議,鄭重聲明房地產行業已商業化,單位也不再提供住房。所以,吳應熊根本懶得去找工作。
拍門的,是和一起租住的年輕女孩子。她有點胖,是圓臉,皮膚很白,一看就知道是南方人。她和一位瘦高個的女孩一起,租住了這房子裏的次臥。她們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經常加班。一般習慣於一大早這個點起床,然後坐兩個時的公交去公司,有時也擠地鐵,不過地鐵人多,真的擠死過人,價錢還比公交貴,她們膽子,收入扣除房租和各種險金,再買一兩件衣服,也就所剩無幾,所以地鐵是不經常坐的。
衛生間的燈亮著,這表示裏麵有人。吳應熊在裏麵聽見胖女孩拍門聲,聲:“不好意思,馬上出來”。他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沒變化,謝謝地。
這個點,作為一位自由職業者——宅在家裏寫各種YY的網絡寫手,吳應熊一般是不起床的。
兩位女孩搬進來還不到一個月,他們還不熟悉,連名字也叫不上,所以吳應熊覺得這時占用了衛生間,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他提起褲子,按下馬桶的衝水馬桶,想也沒想,就拉開了玻璃門。
胖女孩看到一個馬首人麵的家夥,嚇了一大跳,臉色刷的一下子白了,驚叫著連手上洗漱的杯子也掉在了地上。吳應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馬首嚇壞了眼前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