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義伯喘著粗氣,果然看起來很辛苦的樣子,嘎聲道:“你們想怎麼樣?”
那年輕人卻走到一張桌子邊,拖了條長凳,卻又不坐下來,一腳踏在凳上,又笑道:“我隻想看看你能不能還跑得出我的手心?”
譚義伯冷笑道:“我又沒有做虧心事,我為什麼還要跑?”
年輕人右手握著劍鞘,輕輕地拍打著左手心,笑道:“不跑的話,你很快就得死在這裏。雖然你還請來了兩個膿包幫手。但是在我的眼裏,無論多少個幫手,也都隻是個擺設。”
譚義伯瞧了瞧不動聲色的杜沉非與毛野生,卻突然放聲大罵道:“淩晨,你這個狗賊,光化日裏,欺男霸女、強搶民女、殘害生靈,不得好死!我與你這無賴痞子有不共戴的仇恨,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舍得這條老命,也要跟你拚了。”
這個叫做淩晨的年輕人突然縱聲大笑,道:“你演得果然很像!想不到你這老鬼顛倒黑白的本事的確不賴,就連我自己也差一點都相信了你的鬼話。這一副義憤填膺、大義凜然的模樣,讓我自己突然也好象覺得,我真的就是光化日裏欺男霸女的無賴。你卻是個值得同情的大好人。”
淩晨的身後有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道:“三哥,何必跟他廢話?讓我來動手,將這老家夥剁碎了喂狗。”
淩晨揮了揮手,笑道:“這麼大快人心的事,肖老九怎能來搶我的買賣?”
那個叫做肖老九的年輕人也笑道:“好!那我看看你的手段。看也是一種大快人心的事!”他果然退了下去。
淩晨也已將劍拔了出來,將劍鞘拋到身後,立刻就有一個人伸手接住。
淩晨在輕撫著自己的劍麵,那細長而白皙的手指滑過,就像一個輕撫著自己秀發的優雅女子。
譚義伯楞楞地看著眼前的這幾個人。
但是就在譚義伯發楞的一瞬間,淩晨的劍卻突然出手,劍光劃過,直削譚義伯的耳根。
杜沉非並不太願意和這類人多廢口舌,但在這時卻已經握住了自己的刀柄,他覺得譚義伯這人,自己雖然完全不知道他的底細,但是從他的行為來看,必定不會有太高的武功,也必定抵擋不住淩晨的攻勢,因為他覺得手段高明的人身上必定都透漏著某種十分奇特的傲氣,這種傲氣直浸透到骨髓裏,就像段寒炎與謝獨鷹這兩個人。
而像譚義伯這樣善於鑒貌辨色、風吹兩邊倒的手段,隻有本事低微的人為了在這殘酷無情的世界裏獲得自己的一席之地才練就的專長。
杜沉非並不會鄙視拍馬逢迎的人,因為他覺得每個人都不容易,每個人想活下去,都有他自己的理由。
有時候好好活著也是一種責任。
一個人能好好活著,至少也能讓關愛自己的親人也能夠好好活著,比如自己的父母,他們能好好活著的理由,就是能看著你好好活著。
而譚義伯呢,他想好好活著的理由,就是為了看著他的女兒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