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辛卯 路標(1 / 2)

一路悶頭前行。昨夜的經曆,在所有人身上重重敲了一錘。之前雖然也遇到過危險,但總能拿起刀劍戰鬥。這次卻是不知不覺陷入險境,毫無抵擋之力。路雲服見氣氛壓抑,很想幾句玩笑話,鼓舞士氣。想了半,委實不知什麼好。抬眼看到坐在大龜上的李雲澤,心想:這位也不操心,要是大統領在這,早把大夥搗騰的歡實了。

李雲澤心轉百念,一直在思量尚姓修士變化的前因後果。岩甲獸身上有黑蛭的氣息,尚姓修士的身上也有黑蛭的氣息,尚姓修士的遺體與岩甲獸的屍體有過交集。再想到海邊看到的,黑蛭從凶獸口中爬出來,進入大海。把這些聯係在一起,這個環節已經明朗了。目前仍舊困惑的有三個問題:現在黑蛭起作用的方式是什麼,是吞噬?是寄生?還是融合?從尚姓修士行動坐臥皆如獸類的情形看,融合可以排除。但在深思一步,黑蛭一個蟲類,這些獸類的行為習慣從何而來?自然是來自之前的岩甲獸。這般一想,融合也不能排除在外。再者尚姓修士靈識為何如之強?同一時刻惑亂二十餘人,是黑蛭生的本事嗎?很可能不是,因為之前遇到的岩甲獸靈念攻擊的強度明顯低得多。難道與尚姓修士吞食岩甲獸腦漿有關?尚姓修士隻吞食岩甲獸腦漿,要麼是其食性如此,要麼腦漿對其大有好處。或者是人本身的因素,人的體質更加符合黑蛭生長所需。三者黑蛭控製尚姓修士身體的機理是什麼?尚姓修士究竟是死而複生,還是垂死未死?無論是哪種,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變得完好無損,都是令人震驚的事。

還有一樣,尚姓修士究竟是畏懼琴音,還是風鈴鈴聲?又或者兩者兼畏,才會亡命奔逃。

一把戈頭狀的短劍懸浮在他身前,時而上下翻動。正是他在師門山洞中得到的名為“鶴羽”的短劍。來奇怪,在這異域裏,他使用太初文劍二十四式,每覺滯澀,較之在雲洲的水準要差上一截。但一直沒有習練過的禦劍術,仿佛無師自通一般,輕輕巧巧使了出來。隻是禦劍術甚耗靈識,以他現在的靈識厚度,使用鶴羽短劍,隻能堅持半刻鍾。使用泓光劍,三五個呼吸就堅持不下去了。由此他也明了了鶴羽劍的用途,乃是專為禦劍術而用。

溪君的聲音從窗口傳過來:“你下來!”李雲澤大喜,昨日溪君不知何故生他的氣,對他不睬不理。甚至寧願忍受顛簸之苦,也不願意與他同在大龜背上。他想進入大龜之內,也被拒之門外。

李雲澤收斂笑容,從窗口跳進去。溪君躺在吊床上,看到他進來,別過頭去。將一個乾坤錦囊遞到身後,道:“這個給你。”李雲澤接過來,還沒開口,溪君又道:“請你出去。”李雲澤無奈,隻好又從窗口跳出來。溪君見他連話也沒有一句,乖乖就走了,忍不住氣哼哼地嘀咕:“傻瓜,傻瓜,大傻瓜。”

乾坤錦囊中裝了十多件靈器,一個個靈光閃爍,且都可以用靈石激發使用。李雲澤明白了伊人心意,怕他再次涉險,將這些東西拿給他用。一邊琢磨每件靈器的用途,一邊感受甘甜的情意。偶爾看一眼沉悶悶的修士隊伍,忍不住搖頭:張書歌這家夥忙活了幾年,這些修士怎麼反而不如西林的時候了。這麼點事就愁眉苦臉。

行了大半日,李雲澤站在龜背上眺望,望千裏中的景象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眼睛。用望千裏掃了一邊四周的環境,從大龜身上一躍而起,向前麵衝去。路雲服初以為又遇到了什麼危險,看李雲澤的行為又不像,喝令隊伍停下戒備,拿起望千裏跟著李雲澤看過去。看到地麵上的標誌,一下子瞪大眼睛,興衝衝地嗷了一聲,跟著朝李雲澤衝過去。

地麵上有三個箭頭,一個是黑漆刷出來的,一個是石頭堆出來的,一個是在岩石上挖出來的,所指的方向均是北方,旁邊還有留言:大營由此向北。

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修士一個個笑逐顏開。李雲澤也鬆了口氣,這裏離大營尚遠,此處出現指引標誌能明很多問題。一來大營內人力充足,調度有序,否則探索不了這麼廣大的地域。二來這片地域的危險在能夠抵擋的範圍內,否則不會選擇在此立足安營。這些都是利好消息。

李雲澤想了想,對路雲服高聲道:“路大哥,大營離此還有一段距離,咱們還是抓緊趕路,早到大營早心安。”路雲服點頭,招呼修士們動身趕路,看到多數修士嘻嘻哈哈,鬆鬆垮垮,之前的戒備警惕都被好消息瓦解了,怒道:“他娘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都給老子緊口氣,離大營遠著呢。”